“十一哥,我阿孃一個婦道人家獨自撐著偌大的謝府,必然力不從心。我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跑一趟崇賢坊,看看我阿孃目下是何環境……”
百里極聽了這話,所有不快立刻煙消雲散。
“九弟,原來你想讓我幫你照顧家裡呀?嗐!我還以為你跟我見外了呢。你不用擔心,阿兄自會照顧好嫂嫂,我留下照顧你。”
玉姝扶額。用張氏做藉口行不通……玉姝左思右想,猛地靈光一現。
“十一哥,除了阿孃,師父那兒我也掛心。你幫我去跟他說一聲,行嗎?”
百里極猶猶豫豫,自言自語:“拙翁啊……可也是,拙翁年紀不小了,總跟著你擔驚受怕的……行,我這就去。”
玉姝鬆了口氣,“十一哥,你跟師父說,我很快就能出去了,叫他不用惦記。”
“嗯,我記住了。”百里極慎重的點點頭,切切叮囑:“我一定把你的話原樣帶到。你自己多加小心。明兒一早我再來看你。”
“十一哥,我就不送你了。”
“行了,你留步。”百里極說完,抬眼瞧瞧逼仄的牢房,忍俊不禁,“咱倆在這兒瞎客氣個什麼勁兒?!”
永寧宮
皇帝陛下獨坐殿中,眉頭深鎖。陶才人手端托盤,款款而入。環佩叮噹,香風陣陣。皇帝陛下抬眼望去,美人如斯,巧笑顧盼,宛如畫中人,月中仙。
陶才人嬌滴滴的喚他一聲:“阿旭!”
這個獨屬於楊皇后的稱呼,由陶才人口中道出,更令皇帝陛下順耳順心。
皇帝陛下暫且將所有煩惱拋諸腦後,道:“這些粗重功夫吩咐宮婢做嘛!”
“在民間,夫君的衣食都由妻子親手操持,妾……”陶才人說道此處,驚覺失言,她趕緊跪倒在地,惶惶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皇帝陛下站起身,來到陶才人面前,雙手托住她的手肘,“快些起來,快些起來。我不是與你說過嗎,在永寧宮你就是我的小妻子。”
陶才人羞赧道:“妾惶恐。”
皇帝陛下接過她手上的托盤,單手託著,另一隻手握住陶才人柔荑,打趣道:“你啊,總是改不了膽小的毛病。等過些日子,我封你做美人,你的膽子就能變的大一點了吧?”
陶才人並未如同皇帝陛下料想的那般大喜過望,而是秀眉微蹙,不無擔憂的說:“妾是才人還是美人於國祚並無大礙,儲君才是重中之重呢。阿旭還是先頒下冊封晉王為太子的詔書吧。”
陶才人妄議國政,沒有招致皇帝陛下的反感,他將托盤放在翹頭案上,回身輕點陶儷鼻尖,笑言道:“你這小東西,張口閉口都是國家大事。怎麼,是不是哪個不開眼的在你跟前嚼舌頭了?”
秦十娘身為長信宮的宮人,當然事事都要為晉王打算。兼之她和陶才人早有交情,也就免不了在陶才人跟前為晉王說上兩句好話。陶才人在宮中無依無靠,單憑皇帝陛下虛無縹緲的寵愛,地位很難穩固。在遍地是官的京都,她那個叔叔更是指望不上。她現在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向皇帝陛下為兄弟們討封賞。倘若上天眷注,讓她產下一男半女,那時再另當別論。目下,投向晉王最穩妥。
皇帝陛下一句玩笑話,驚得陶才人神情肅穆,她用力掙脫開皇帝陛下的手,再次跪倒,“陛下明鑑,妾設身處地為陛下考量,哪敢藏有半分私心?至於說與朝臣勾結,妾更是想都不敢想。妾近來見陛下時時煩憂,暗自揣度陛下是為此事煩惱,一時口快以至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