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嘴角一抽,試探著問:“不會是輿圖吧?”
老查倆眼一閉,點點頭,“正是輿圖。並非南齊全境,只是涼州到京都的範圍,標註了沿途關卡的位置,以及兵將駐守情況。恰好與謝九郎行蹤契合。”
邱世琅將此謀劃和盤托出時,老查覺得當真是天衣無縫。利用這張輿圖不僅除去謝九郎,還能挑撥晉王和皇帝陛下的關係,說不定皇帝陛下也會對晉王生疑。
小田聞聽此言,胸膛不住起伏。他竭力剋制住暴揍老查一頓的衝動,不疾不徐的說:“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總之謝九郎不能死,也不能受半點刑罰。”
老查驟然張開眼,正對上小田那雙能噴出火的眸子。
“可是,難吶!”老查嘴巴張張合合,說了實話。邱世琅定下這條計策就是為了斷送謝九郎的性命。在今天之前,老查也朝著這個目標一路狂奔。就算他和邱世琅停手不幹,可事態的發展早已不在他們掌控之內了。
小田終於忍不住了,一把薅住老查衣領,聲音壓的極低,“你們還想管死不管埋?好事都成你們的了?”
老查自知理虧,柔聲安撫小田,“你、你、你冷靜點。”片刻功夫,老查臉就漲成了豬肝色,說話都有點費勁。
“你給我聽好了,謝九郎半點委屈也不能受!”話音剛落,小田兩手驟然一鬆,放開老查。
老查緩上一口大氣,一邊點頭一邊咳嗽。
小田倆手扶著腰,將此事前前後後思量思量,冷不丁問道:“誒?你倆到底怎麼打算的?”
老查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的說:“我們、就想坐實謝九郎是細作,然後……要是陛下仍然對晉王深信不疑,,就把謝九郎歸到柳維風一黨……我、我不跟你說是個連環扣麼?”
小田不耐煩的擺擺手,“行行行,你可別提連環扣了。”他仔細想了想,繼續說道:“五郎長能耐了,這麼黑的法子他怎麼想出來的?”
“我哪知道啊。”老查小聲咕噥一句,哭唧唧的問:“咱們現在怎麼辦吶。”
“怎麼辦?”小田一時也沒了主意。人證物證齊全,謝九郎不但是細作,還是跟柳維風暗中勾結的東谷細作。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小田手指捏著下巴,忖度再三,道:“依我看,你還是先去找五郎,萬一他還有後招,你趕緊攔著,別讓他使了。”
老查溫馴的不住點頭,“嗯,我知道了。”
“你再跟侯爺合計合計,看看有無轉圜餘地。我回宮之後,讓晉王去和陛下討個情兒。再就是還得勞煩你在刑部大牢幫忙上下打點。謝九郎不能跟尋常犯人關在一處,最好能有個舒適點,暖和點,沒人打攪的……”小田想說屋子,話到嘴邊又給嚥了回去。住大牢又不是住客棧,凍不著餓不著就算好的了。
小田話說了一半,老查立馬心領神會,“我省得,省得。”
謝九郎不但女扮男裝,身份也尊貴,跟那些囚徒關在一處自然不行。
小田又叮囑老查幾句,兩人便分頭行事。
天已經黑透了,這個時辰坊門也快關了。不論去邱世琅府上,或是定遠侯府都不趕趟了。查清源琢磨著明兒個頭晌再把該辦的事兒辦了,夜裡仍舊宿在衙署。
小田回返長信宮時,皇帝陛下正在與晉王用晚膳。
多日未見,皇帝陛下像是看不夠似得,笑吟吟的望著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