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其餘宮殿盡皆肅靜,唯獨芳華宮裡管樂齊鳴,鶯歌燕舞。
芳華夫人卸下珠翠,狀態慵懶斜伏在明宗皇帝膝頭。即便她沒有盛裝打扮,可也足夠叫殿中所有女郎失色。芳華夫人的美,不是簡簡單單的容貌秀麗,她的美彷彿已經沁入骨髓,一顰一笑,就能令人傾倒。
明宗皇帝五十許歲,與俏麗的芳華夫人合在一處,更顯老邁。明宗皇帝輕撫芳華夫人霧鬢風鬟,含笑欣賞歌舞,他還時不時從桌上取些鮮果,小心翼翼的送入美人口中。
芳華夫人得蒙皇帝服侍,卻並不見她色容舒展,而是極為不耐的嬌聲抱怨:“整日舞的都是這些,膩不膩呀!”
明宗皇帝一聽,趕緊揚手揮退舞姬,樂聲也隨之停下。
舞姬魚貫而出,殿中重歸寧靜。明宗皇帝害怕見到芳華夫人鬱鬱不樂,向她百般討到的提議:“灼灼,你若煩悶,不如我們投壺?要麼我陪你飲酒行令,好嗎?”
芳華夫人緩緩從明宗皇帝膝頭爬起來,雙臂柔若無骨,攀上他肩背,下巴擱在明宗皇帝耳際,嬌聲說道:“不要!我要聽講唱藝人說變文!”
聲音嫵媚柔婉,小蟲子似得吹進明宗皇帝耳中。明宗皇帝憑藉著尚存的那點神智,極為輕慢的擺擺手,說:”那是市井兒解悶的東西,難登大雅之堂。”
“是麼?”芳華夫人一張俏臉驟然凝滯,“我這孤女出身寒微,也難登陛下的大雅之堂!”說著,撤回手臂,起身要走。
明宗皇帝大駭,不等芳華夫人站起來,趕緊拽住芳華夫人皓腕,低聲哀求:“灼灼,你別惱,別惱啊!”
“就惱,就惱!”芳華夫人擰過身子,背對著明宗皇帝,委委屈屈的小聲說:“灼灼自知身份卑賤,配陛下不起。陛下放灼灼出宮罷了。”
“灼灼,我不放你走!”明宗皇帝從背後死死摟住芳華夫人,惶惶不已。
芳華宮的宮人們對他倆肉麻又做作的情話早就見怪不怪,統統神色如常,各司其職。有時,他們也覺得奇怪,為何芳華夫人能拿捏住萬人之上的明宗皇帝。同樣的言辭,同樣的語氣,同樣的神情,要是換了第二個人來做,說不定早就被明宗皇帝下令處斬了。
“哼!你虛情假意哄騙於我!”芳華夫人色容更加肅穆,眼神也更為冰冷。
明宗皇帝怕極了,雙臂緊緊摟住芳華夫人,唯恐她飛出自己懷抱。
“你要聽變文,我這就召講唱藝人入宮,東谷的,南齊的,西陳的,全都召來,任你揀選,只要你高興,只要你不走!”
芳華夫人聞聽此言,唇角微彎,噗嗤一聲樂了:“你啊,就欺負我心軟。”說著,順勢歪進明宗皇帝懷裡,低聲喃喃:“我哪都不去。”
芳華夫人字字句句都像是隨風而逝的流沙,吹入耳邊,倏地就散了。
明宗皇帝抱著溫香軟玉一般的芳華夫人,好似抱住了稀世珍寶。他下巴抵在芳華夫人額頭,絮絮的,一聲聲喚她:“灼灼,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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