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據?他說他有憑據?邢國公不止頜下鬍鬚抖,就連眉毛都跟著上上下下抖了三抖。
百里恪驚喜的看向謝九郎,“哦?還請謝郎君詳細說說……”他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謝九郎究竟有何後招。
楊相爺輕捻鬍鬚,擺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架勢,幸災樂禍的壞笑道:“百里御使先別急啊,等國公爺坐穩了再說不遲。”
邢國公撩起眼皮橫了眼楊相爺,氣鼓鼓的悶哼一聲。
眼見惠妍這邊潰不成軍,謝九郎那裡勝出好幾籌,寧廉忐忑不安的搓搓手。偏頭望望米珠簾後的寧淑妃,恰巧寧淑妃也在看他,他二人目光隔著米珠簾於中途相遇的剎那,就已經曉得對方的想法。
寧淑妃示意他靜觀其變,看謝九郎拿出何種憑證,再想對策不遲。寧廉則是讓寧淑妃管好惠妍。
寧淑妃向寧廉微微頜首,表示她心中有數。寧廉回一個“你放心,萬事有我”的眼神兒,兩人同時將目光撤回,轉到謝九郎身上。
謝九郎不慌不忙從袖袋裡抽出一個信封,說道:“這是公主府內侍簽字畫押的口供。其中詳述了他如何受到惠妍公主指使,出言輕賤草民,以及他二次到在草民府中,見財起意,意圖殺害草民種種罪狀。”
“這、這不可能吧?”惠妍喃喃自語。謝九郎明明說他把小黃殺了的,怎麼能弄出份口供?更何況小黃又怎麼敢把所有罪名都推到她身上?
“不!不可能!”惠妍喃喃自語,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那個由謝九郎交予田貞手上的信封,想要起身反駁。
萬幸寧淑妃眼疾手快,一把摁住她,低聲喝道:“你有完沒完?”她被不肯乖乖聽話的惠妍攪鬧的身心俱疲,兩邊太陽穴突突的跳著疼。
惠妍神情一凜,鄭重其事的說:“母親,我去到謝府時,他就把小黃殺了,根本來不及簽字畫押!他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父親被他騙!我得拆穿他的大話!”
“你閉嘴!”寧淑妃實在忍無可忍,她恨不得打惠妍一頓才能解氣。
而今,寧廉、邢國公、裴駙馬都在幫惠妍補救。惠妍不但毫無建樹,反而一個勁兒的添亂。此時,寧淑妃徹底揭下恭謹賢淑的面具,眉眼豎起,母夜叉似得呵斥惠妍。她的聲音並不大,奈何殿中寂靜,人人都能聽見。
皇帝陛下面沉似水,瞄一眼米珠簾後邊的母女倆,雙唇緊閉,緘口不言。
皇帝陛下裝作沒看見,沒聽見,其餘人等沒理由揪住這茬兒不放,大家也都裝作沒看見,沒聽見,就連神態都偽飾的相當到位。
寧淑妃掃一圈殿中情景,緊抿嘴巴,狠狠橫了惠妍一眼。惠妍曉得寧淑妃厲害,訕訕的垂下頭,默然不語。
這當兒,田貞接過信封,將其開啟,拿出內裡寫滿字的蠶繭紙,呈給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不接,下巴昂了昂,問道:“百里忱呢?”
百里忱應聲出列,道:“臣在。”
“你拿去看看,有無錯漏。”皇帝陛下端起茶盞,吃了兩口,又道:“接下來,由你問。”
顯然,皇帝陛下是想看看百里忱審案的功夫。
百里忱正正容色,應了聲:“是。”便拿來蠶繭紙仔細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