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惠妍尚了裴元遜以後,從沒睡的這般踏實香甜。以至於惠妍醒來還戀念不捨的窩在床上,抱著被子不肯起。
昨兒個她天黑才入到思懿宮裡。正趕上皇帝陛下與寧淑妃娘娘對坐用膳。素日,皇帝陛下對她不比對丹陽親厚,惠妍在皇帝陛下面前自然加著小心。絕口不提她與謝九之間恩怨,只說想念寧淑妃娘娘想念的緊,片刻都等不得就要與寧淑娘娘見見面,敘敘話才能心安。
許是皇帝陛下以為惠妍終於懂事,又或者皇帝陛下與寧淑妃娘娘情誼增進,他對待惠妍也不似以往那般嚴肅。
這足以令惠妍心花怒放,她壯著膽子與皇帝陛下一同用膳。席間,皇帝陛下問了問她在公主府的日常瑣事,又問了問裴元遜待她是否親厚。
惠妍半真半假說了一通,把皇帝陛下哄得稱心如意。
寧淑妃娘娘也因此而倍感欣慰。雖然皇帝陛下嘴上不說,但她知道,惠妍打斷趙矜胳臂,終歸是皇帝陛下心裡的一根刺,也是橫亙於他們父女之間的一座冰山。
皇帝陛下認為惠妍小小年紀就能那般行事,乃是天性暴虐使然。皇帝陛下也因此總不肯與惠妍多多親近。
但從皇帝陛下態度看來,他終於原諒了惠妍的年少莽撞。寧淑妃娘娘覺得她終於盼來了皇帝陛下摒棄芥蒂,全心接納惠妍的這一天。
惠妍睡醒以後,著實因為皇帝陛下待她親和高興了一陣,但她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
她入宮是為了與寧淑妃娘娘商議如何對付謝九。可昨晚用罷晚上,皇帝陛下就與寧淑妃娘娘歇息了。惠妍尚未尋到適當的時機,訴與寧淑妃娘娘知曉。
惠妍暗自打定主意,待會兒去向寧淑妃請安時,一定要將那謝九如何欺她辱她說個清楚明白,務必讓寧淑妃替她出頭,懲治謝九郎。
然則,重獲父親寵愛的惠妍,忽然心生怯懦。倘若皇帝陛下聞聽此事,會否發怒,會否如從前那般待她冷淡疏離?
惠妍猶疑不定,就聽桃桃在門外慌張喚道:“公主,婢有急事回稟。”
“什麼事兒啊?”惠妍顰了顰眉,懶洋洋的翻個身,略帶不耐的吩咐:“進來吧,進來吧。”
桃桃得到允許,面帶惶惶推門而入,都忘了行禮,直接說道:“公主大事不好啦!”
惠妍身為不悅的豎起眉眼,“我呸!大清早說什麼不好不好?身處宮中,不許說那些不中聽的字眼兒!”
哎呦我的天!都火燒眉毛了,還窮講究什麼?!
桃桃不理惠妍指責,竹筒倒豆子似得,噼裡啪啦不停的說:“公主,謝九郎在東門擺了張矮几寫狀書吶。看他那架勢,是要告公主您吶?”
“什麼?”惠妍眉頭擰成川字,“謝九告我?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公主,陛下那裡已經收到信兒了。淑妃娘娘肯定也知道了。公主,您快拿個主意吧,晚了可來不及啦!”桃桃不知道的是,不止皇帝陛下寧淑妃娘娘知曉,其餘各宮都巴巴兒等著看思懿宮的笑話呢。
聞聽此言,惠妍顧不得許多,撩開被子赤腳下了地,“快快與我梳洗,我得去見母親。”現今這般境地,唯有寧淑妃能救她。
惠妍忙於梳洗妝扮。
皇帝陛下滿腔怒火洩於茶盞杯盤,大手一揮,將其摔的粉粉碎,剛剛烹煮的茶湯在金燦燦的地磚上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