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這麼想的,他覺得咱們都是絆腳石,阻住他的功名富貴路。”百里恪執起酒盞,淺淺啜一口,繼續說道:“他啊,巴不得咱們全都死開。”
“行啊,那咱們都告老還鄉,整個朝堂就剩他一個。”寧廉夾起一塊椒鹽烤鴨,填進嘴裡,狠狠嚼著,含混不清的說:“他就是貪得無厭。楊氏已經出了個皇后了,還想再來一個,美得他!”
百里恪默默無言。
楊相爺確是貪心,可他也給他們提了個醒兒。而今的晉王妃,他日的太子妃,不久之後的南齊皇后,究竟花落誰家?
寧廉吃兩口奧豬肉,略略思量,問道:“端禮,我聽聞宮中最近正在緝拿偷盜永寧宮的小黃門,卻毫無頭緒,是也不是?”
百里恪武舉出身,做過千牛衛。現在的千牛衛中郎將與百里恪曾是同僚,關係不錯。因此,寧廉才向百里恪打聽。
“嗯。是有這麼回事。”百里恪不對寧廉隱瞞,回答的非常乾脆,話鋒一轉,又道:“然則,擾攘幾日尚未尋獲。晉堂,你須得提醒寧淑妃娘娘,休要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事,以免陛下煩擾。”
得他指點,寧廉心裡別提多舒泰了,給百里恪斟滿酒,含笑道:“端禮,滿朝文武,就只有你真心對我。要不,咱倆也結為異姓兄弟吧。”
話音剛落,百里恪就被他嚇的猛勁兒咳嗽。
寧廉趕緊為他倒水,又幫他捋順後心,忙活好大一會兒。
百里恪這口氣好不容易緩上這口氣,對寧廉意味深長的說道:“晉堂,後輩思慮不周,給了老楊頭可乘之機。咱們還是儘量低調些吧。”
寧廉聞聽此言,又再豎起眉眼,忿忿罵道:“該死的老楊頭!”
百里恪柔聲勸慰,“好了,好了。事情都過去了……”
“哼,讓我逮著機會一定要讓老楊頭好看!”寧廉咬牙切齒的說道。事關百里極和謝玉書,與寧廉根本不相干。
可是,寧廉原本受了楊相爺不少閒氣。而今,楊相爺暗中給謝玉書使絆兒,將他與百里極結義之事宣揚的人盡皆知。寧廉得知此事,難免芝焚蕙嘆,物傷其類。
百里恪為寧廉夾了椒鹽烤鴨和奧豬肉,又為他斟了酒,才把寧廉這股火氣壓下去。
他二人吃著喝著,寧廉情緒漸漸趨於平穩,百里恪問道:“你與定遠侯言歸於好了?我聽阿極說,上次你倆分別時,你還稱呼侯爺阿兄?”
寧廉面露赧然,嘿嘿嘿的傻笑,笑夠了,正正容色,言道:“侯爺性情率直,又講義氣。以前,是我不懂處世為人,對他多有得罪。”
百里恪面露惻然,“侯爺苦命,白髮人送黑髮人。倘使衛諒在生,侯爺早就能夠退隱鄉里,做個逍遙閒散人。”
“正是如此。”自從上次在雲來酒店寧廉與定遠侯衛擒虎一笑泯恩仇,他們兩家往來不斷。寧廉得著山野美味,都會往定遠侯府送上一份,聊表心意。
衛擒虎也邀請他到府中吃酒,雖說席間也有摩擦,可那都是小小不然的日常調劑,誰都不會較真。
“幸好四鼓爭氣,以後定遠侯府就靠他支撐門庭了。”寧廉與衛瑫相處越久,就越是對他青睞有加,甚而連稱呼都換了。
百里恪樂得見到寧廉與衛擒虎交好,端起酒盞,含笑說道:“晉堂,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