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揚起的音調兒把田貞嚇的又打了個激靈,他努力維持面上笑容不散,輕聲問道:“大家,您說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這個嘛……”皇帝陛下手又拄著下巴,默然思量。
《趙矜變文》在京都流傳時,他裝聾作啞任其發展。皆因《趙矜變文》矛頭直指柳媞。皇帝陛下不想被天下人誤會他是害死趙矜的從犯。
《襄王變文》亦是衝著柳媞來的。死的不過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倌,他這回也不想多管閒事。而且,他正好可以把握時機將晉王推到臺前,為冊封晉王做太子鋪路。
從某種意義上講,《襄王變文》或多或少也算幫了晉王的大忙。
皇帝陛下下巴一揚,指指那本變文,極是厭惡的吩咐道:“拿走,拿走,趕快拿走。多看一眼都覺得彆扭!”他如此說,就是不會追究變文出處的意思。
田貞依言捧起變文,“奴婢一把火燒了它。”言辭間嬌縱寵溺,像是在哄因為害怕羅剎取命哭著喊著不肯入睡的小童。
皇帝陛下色容稍霽,囑咐田貞:“這兩天你警醒著點兒。倘使長春宮又像上次那樣去找裴仁魁,你速速來報。”
田貞抬眼觀瞧皇帝陛下神情,恭敬答道:“奴婢謹記。”停頓片刻,又說:“大家放心,裴府尹是個聰明人,斷不會聽命於長春宮就是了。”
皇帝陛下豈能不知裴仁魁八面玲瓏。尤其近來,裴仁魁不等皇帝陛下吩咐,率先稽察柳維風過往惡行,著實堪用。
“我曉得裴仁魁忠心。我就是想看看長春宮到底能使出何種對策。”長春宮那位怎麼甘心被人扼住咽喉而不反擊?
皇帝陛下純粹好奇處於劣勢的柳媞作何反應。他也想知道柳媞能否反敗為勝,抑或說,柳媞是否具備反敗為勝的才略。
田貞隱約猜出皇帝陛下心中所想。可他身為奴婢,不能太過機敏。
“是,奴婢遵命。”田貞躬身答道,他剛想退下去把變文燒了了事,未等轉身,就聽皇帝陛下問他:
“有根還沒有下落?”
田貞嘴巴張張合合,從喉間擠出個“是”字兒,身子俯的更低,又說道:“小田已經想出萬全之策,一定能擒住有根,大家且耐心等待。”有根就像一顆落入汪洋大海的小石子,無聲無息,彷彿從未在皇宮中出現過一般。田貞與小田商議得出結論,有根必定仍然潛藏宮裡,但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偷走出宮。田貞與城門郎設好圈套,只等有根自投羅網。
“小田?”皇帝陛下沒有出言怪責,撩起眼皮,反問一句。
“小田辦事不力,才惹出之後許多亂子。兒子有錯,奴婢這個做義父的也難逃干係。是以,奴婢懇請大家網開一面,恩准小田將功補過,為大家效犬馬之勞,以慰大家所受痛楚。”
田貞情真意切,一番說話入情入理,皇帝陛下思量片刻,點頭應允:“好,我就賣你個面子,准許小田將功贖罪。不過,機會就這一次,全看他怎樣把握。”
田貞唇畔笑意更甚,眼角皺紋堆壘,道:“奴婢替小田謝大家恩典。”說著,膝蓋一彎,想要跪下謝恩。
皇帝陛下襬擺手,“罷了,罷了。你腿腳不甚靈便,就別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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