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彎起眉眼,笑眯眯的說:“路上勞苦,快去用些飯食早點休息。有話明日再說。”
“是!”樓弼剛站起身,鄧選對玉姝說道:“娘子,小的也回去了。”
一個要走,另一個也要走?玉姝默然片刻,便道:“夜晚路黑,叫慈曄送你。”說著,朝外邊吩咐:“蓮童,讓慈曄備車送阿選回去,再讓大喜備好酒菜。”
蓮童應了,便疾步去各處傳話。
玉姝將他二人送至書房門口,目送他倆並肩遠去。
從背影看他二人,不知鄧選在說些什麼,樓弼不由自主的俯低身子,靜靜聽著。
直到兩人漸漸消失於茫茫夜色,玉姝聽到角門方向有腳步聲音,循聲望去,有人挑著燈籠出來,腳步匆匆,待走近些玉姝辨出那是茯苓,“慢些走,別摔了。”玉姝切切叮囑,夜晚靜謐,聲音格外清晰。
茯苓嗯了聲,放慢速度,來在玉姝面前壓低聲音說道:“小娘子,早點回內宅歇息吧,明兒一早還得入宮呢。”
“不急,你隨我進來,我有事吩咐你辦。”
“是。”茯苓吹熄燈籠,擺在門口,隨玉姝進了書房,又道:“小娘子,婢子想在後花園移兩株玉蘭,海棠、臘梅、牡丹、芍藥、茉莉、蘭花還有木槿……”
“不要木槿!”玉姝斬釘截鐵的阻止,唯恐茯苓聽不明白,加重語氣又說一次:“不要木槿!”
在傳習所,就算日對夜對也畫不出木槿,皆因那是柳媞至愛,玉姝至憎。
“玉蘭、臘梅多些無妨。”玉姝撩袍坐下,端起茶盞喝了兩口茶,又道:“其餘的你拿主意,不過給我留一處飲酒之用。”
茯苓思量片刻,問道:“小娘子中意石桌還是玉桌,又或者是木桌?”
“都不要。我要這樣的。”玉姝從旁拿出一摞圖紙,“規格形制我已經標註清楚,命人照做就好。”
茯苓接過來一頁頁翻看,越看越欣喜,不由得驚歎:“婢子還從未見過這般飲酒的呢。”
“碧桃盛放時,我要舉辦賞嬌宴,不知能不能趕得及。到那時節,桃花瓣瓣落下,才是美景。對了,燈柱一定要與園中景緻相襯托。”
茯苓合上圖紙,道:“婢子一定盡力而為。”
“嗯。老易去尋牙郎沒有,府中只要添些婢女雜役就好,看門護院的可以省下。父親從東谷派人過來了。”玉姝吹熄燈火與茯苓走出房門,問她:“天魁郎樓弼,認識嗎?”
“婢子之前在司苑局,王爺身邊的人一個也不認得。”茯苓搖搖頭,重新燃起燈籠,在前邊為玉姝引路,“小娘子,阿豹和高先生鬧彆扭了,高先生不搭理阿豹都三五天了。”茯苓不無擔憂的說道。
“哦?所為何事?”玉姝強忍著笑,問道。
“那天高先生又要給阿豹一小碗牛乳,我們就與他說,小貓吃的多了也得扎針,高先生記心裡去了,就不分牛乳給阿豹了。阿豹為這事記恨上高先生了,抱住人家衣角就咬,哄都哄不好。”
玉姝忍俊不禁,小聲咕噥一句,“這小貓記性還挺好的。”
“高先生不來找阿豹,就苦了易管事了。他和桂哲秋曇三人輪換著與高先生作伴,耽誤許多功夫。這不嘛,易管事都沒騰出空去尋牙郎!”
“頭先阿豹玩小金魚玩的挺樂呵的,我瞅著它早就把這事兒拋腦後了吧?”
茯苓似乎心有餘悸,“婢子怕它見了高先生再犯渾。它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小娘子,您說它跟百里司直家的阿豹處不好就算了,跟高先生也處不好。這怎麼辦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