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皇子昕終於懂得如何運用虛情假意並且付諸行動,難道是何壯舉,還得慶賀一番?
“那是自然。”趙旭扯了扯唇角,低聲應和,“出了正月,冊封昕兒為襄王的詔書就會送至秋水宮。昕兒封王,你也很高興吧,阿媞?”
哈!高興?!柳媞暗自嗤笑。區區王爵,就要感恩戴德?當她是沒見過大場面的無知婦孺任意欺哄?
“是呢,高興極了。九月昕兒就要成婚了,可真是雙喜臨門呢。”柳媞嫣然一笑,眼底歡騰滿滿。
趙旭沒被柳媞的好心情帶動,無可奈何嘆一聲,“昕兒和琉璃都是我的兒子,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也很是為難。阿媞,不是我偏心哪個。長幼有序,不能亂了規矩。”
規矩?把大兄側妃收入宮中,封為貴妃。而今口口聲聲談起了規矩,可笑至極!
柳媞面露慈善,柔聲勸慰:“三郎,得你垂憐,是我三生有幸。豈敢奢望其他呢?更何況,昕兒做個閒散王爺,與郡主成婚以後,安穩度日,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聞言,趙旭長舒口氣,“阿媞名花解語,通情達理,倒顯得我分外淺薄,慚愧,慚愧。”
柳媞七情上面,真摯懇切。趙旭就做不到她那樣自然而然,確實應該慚愧。
“三郎,你我心意相通,我又何嘗不知你難處,又哪能叫你為難。我侍奉你這些年,你不僅對我們母子格外看顧,對叔叔也恩寵有加。”柳媞執起酒盞,淺淺吃一口,微微顰眉,嬌聲抱怨:“冷了,不對味兒。”
“田貞,還不快給柳貴妃斟上一盞熱的。”趙旭面沉似水,對田貞喝道,以此掩飾對柳媞的不悅。
趙旭把柳維風捧上巔峰,再親自將其一點一點推下懸崖,眼睜睜看他跌入萬丈深淵。這令趙旭莫名舒暢,沉溺此中,無法自拔。柳維風已經被逼到死衚衕,退無可退。多做掙扎亦是無用。更何況,趙旭不僅要為冊立趙堯為太子掃清障礙,也要為他以後登基做下萬全準備。
“三郎,叔叔年事已高,該讓他含飴弄孫,過過清淨日子才好,是吧?”柳媞淺笑盈盈,柔聲說道。
柳媞並非向趙旭求情,而是向他示弱。
“阿媞此言差矣。叔叔寶刀未老,正是為朝廷效力的大好時候。”趙旭眉梢一挑,微微笑道:“阿媞,我曉得,西北貪墨一事,你與叔叔頗有微詞,可我們是自家人,我的心是向著叔叔,向著你的。阿媞,你要相信我。”
哈!柳媞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是向著趙昶的,所以要取而代之,心是向著柳維風的,所以要將他置諸死地!心向著誰,誰就要倒黴了。柳媞扁扁嘴,放下金箸,目光瞟向萬寶。
萬寶立刻會意,踏著小碎步,速去速回,取來龍鳳描金攢盒,開啟蓋子,輕聲道:“娘娘,吃顆花花糖吧。”
柳媞精神為之一振,目光在攢盒裡流連。
趙旭顰了顰眉,重重咳一聲,道:“你這奴婢好沒道理!正在用膳,吃哪門子糖?”
柳媞馬上就要觸到那顆最漂亮的花花糖,聞聽此言,手指在半空頓住,繼而怏怏的收了回來,“三郎說的是呢,等會兒再用吧。”
萬寶點頭哈腰,連聲討饒,“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趙旭眉頭擰成川字,極為不耐的睨了萬寶一眼,“聒噪!”
萬寶立刻住了聲息,大氣都不敢喘,抱著攢盒縮到柳媞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