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擱下狼毫，道：“也好！”
她答應的爽快，茯苓喜滋滋的又說：“南齊和東谷一樣，都要戴春幡。金釧下晌剪了燕子，綠柳，林林總總一大堆，待正日貼在門窗屏風上。銀釧用絹帛做了些簪在髮間。張娘子說小娘子要用金銀製造才夠體面。她與陸總鏢頭約定明日一早去沈宏閣置辦。”
玉姝“嗯”了聲，忖量片刻，“吩咐銀釧隨阿孃同往。若阿孃有相中的首飾報與我知。”臨了忍不住嘀咕，“館陶丈人怎的還不送信回來？”
茯苓邊為玉姝披上蓮蓬衣，邊為她寬心，“小娘子別急，西域到京都山長水遠，得走好些日子。路上要是趕上風雨，又耽擱些時候。”
“話雖如此，可還是免不了為他擔心。”玉姝仰著頭，悶悶說道。
茯苓手指靈活的打好繩結，笑眯眯的說：“館陶丈人做事自有分數，小娘子有這功夫，不如多為張娘子備些嫁妝。”說著，為她攏緊蓮蓬衣。
府中要辦喜事，人人都滿懷期待。
玉姝笑而頜首，“這倒是。”話雖如此，她還是有些擔心館陶牧。
茯苓吹熄燭火，隨玉姝回返內宅。
次日，天剛矇矇亮，玉姝就醒了。
張氏比她起的還早。可玉姝去到她屋裡，張氏披頭散髮，僅著中衣中褲立在床畔拿不定主意。
“玉兒你說穿哪件？”床上擺滿了各色衫裙，張氏仍覺得少套得體的衣裳。
“十二破間裙配赤石榴紅夾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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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皺了皺眉，抱怨道：“前兒去通衢賞燈，滿街石榴紅。石榴紅裙子，石榴紅夾衣，石榴紅蓮蓬衣，還有人更離譜，耳衣都是石榴紅的。一眼望去個個跟石榴籽兒似得！”
那件石榴紅夾衣是來京都，走在半路買的。當時，張氏喜歡的不得了，說石榴紅襯得她膚白，還沒倆月就從新歡變成舊愛了。
玉姝被她逗樂了，指著另一件，問道：“赤金？如何？”
“嗯。配那條杏紅夾裙？”張氏探究的看向玉姝。
“好！阿孃穿什麼都好看！”玉姝摟著張氏笑道。
選完衣裳，張氏又為頭飾胭脂煩惱。待收拾妥帖，陸峰已經在前廳吃過兩盞茶了。
張氏耽擱這麼多功夫，趕不及用早飯，玉姝便吩咐銀釧包些餅餒給她路上吃。
送走張氏，玉姝吃碗餛飩，便去書房繼續畫她的《春牛圖》。
玉姝想把這幅《春牛圖》送給浮圖大師。
出家人四大皆空，除了佛誕以外，不分節令。可玉姝想讓浮圖大師和庫那勒王子沾染些春日喜氣。
畫就，鈐好閒章，已是晌午。
因張氏中意雲來酒店的雕胡飯，陸峰昨兒個就訂好雅間兒，他倆在那用完午飯再回府。
獨坐桌前，面對菜飯，玉姝猛然醒覺，張氏和陸峰成親之後，這就是她要過的日子。
既然難捱，倒不如提早適應。玉姝端起碗，認真吃下每一口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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