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抿了抿嘴唇,抬眼望向張氏,說道:“阿孃,我想……”
還沒說想要幹嘛,慈曄在外面打斷她的話,“郎君……”
“嗯?”玉姝探出頭,看向端坐馬上的慈曄,“何事?”
“郎君,無濟小師父說要去鹿鳴山鏡花庵探望故友,叫我們在此地等候。”
誒?故友?
玉姝詫異。虞是是怎麼會與無濟是故友?不過,如此倒正合她意。
想也不想吩咐慈曄,“你去和無濟小師父說,我願同往。”說話功夫,就要下車。
張氏一把拽住玉姝手腕,板起臉孔,“玉、九郎,你傷勢剛才痊癒,休得胡鬧!”
“阿孃,到了鹿鳴山就是京都地界了。大皇子認得的人,我也得去認認,於以後有百利而無一害。”她說這話半點底氣都沒有,邊說邊忐忑不安的盯住張氏,生怕張氏起疑。
但是,聞聽此言,張氏不做聲了。她鬧不懂玉姝這些個彎彎繞,可只要是玉姝說的,就有道理。一拍大腿,做了決定,“我也去,總歸有個照應。”
“阿孃,有慈曄他們跟著就行了。你就踏踏實實留下,幫我照看阿豹,省的它鬧人。”
阿豹比一般貓長的壯實,現在已經有大貓的模樣了,圓圓的臉盤大了一圈,身量也大了一圈,細溜溜的小尾巴彷彿一夜之間變成了小掃帚,甩在臉上還怪疼的。要是雲綿再見到它,準保認不出了。雖說阿豹個頭長了,對小布耗子卻愈發痴迷,睡覺時懷裡都得摟一個。
“茯苓看著阿豹。我跟你去,你要是走不動了,我揹你!”張氏說著,抓起蓮蓬衣就往身上披。
玉姝忙著阻止,“阿孃,你去了反而不方便。況且,我堂堂謝九郎還得阿孃背上山,傳出去像什麼話?”
這倒也是。
今時不同往日了,凡事都得為玉姝以後打算。張氏咬咬嘴唇,扯下披了一半的蓮蓬衣,切切叮嚀,“那你萬事小心,累了就歇著,別逞強。”說著,撩起車簾一角往山上看去。冬日裡,鹿鳴山顯得尤為蕭瑟,許是前幾日剛下過雪,半山腰往上還點綴著零星皎皎清白。
張氏這一看,又免不了擔憂,小聲咕噥句,“這路好不好走啊?”
她叨唸的功夫,玉姝已經下了車,蓮童為她戴上耳衣,繫緊蓮蓬衣繩結。
張氏從車裡遞出來個手爐,吩咐道:“蓮童,把這給九郎帶著。”
蓮童應了聲是,趕忙接了。
玉姝要去,慈曄秋曇加上桂哲蓮童四人必定要緊緊跟隨。這次玉姝大難不死,難保湯雋不再來加害。
秦王兩萬貫買湯雋人頭的訊息傳出去月餘,有如石沉大海,連個浪花兒都沒見著,更不要說提著湯雋人頭來領賞了。所以,即便這一路上有千五人馬護送,慈曄他們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無濟小師父現在是身份尊貴的大皇子,只要他稍有動作,牽動的就不止是一兩個人。
除了寧庸、百里恪,還有百名兵士跟隨。
準備應用之物加上點齊人手,兩刻功夫以後,才得起行。
玉姝帶上為虞是是備下的衣裳鞋襪等等日常所需,包了個大包袱,給秋曇背在肩上。
無濟挑頭,帶領眾人往鏡花庵方向行進。
玉姝每向前踏出一步,就離虞是是更進一步。她默默用腳步丈量著對虞是是的思念,心中百味雜陳。
寧廉跟百里恪在涼州產生的那些默契,隨著漸漸遠離西北,逐步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