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又發什麼浪?”蔣蓉睡眼惺忪喝斥道。
霍盈被蔣蓉突如其來的吼聲唬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顫了顫,放下車簾,目光瞟向車廂一角,垂首坐正。
蔣楷罪犯謀逆,進到京都,蔣蓉就得隨蔣楷一起判個死罪。霍盈不願與死人爭這一時之氣,她甚至有些可憐蔣蓉。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真是魯鈍的可以。
“看也沒用!”蔣蓉酸溜溜的又說道。
霍盈對蔣蓉所言充耳不聞,她的貼身婢女紅袖卻是氣的面紅耳赤,張嘴就說:“蔣刺史在木籠囚車裡窩著,飢寒交迫,可沒蔣小娘子這份閒情說話談天。
若不是我家小娘子顧惜著情意,蔣小娘子還能踏踏實實坐這兒?我家小娘子施恩不望報,反而還招來仇怨了,我看待會兒跟衛將軍說一聲,不如讓蔣小娘子下去走走醒醒神吧!”
蔣蓉何曾受過婢女的閒氣,“好你個……”揚手作勢要打,翠翠忙把她攔住,“小娘子,算了吧。”翠翠的兄弟也被鎖了押解回京,還不知去到京都是何光景,她心裡七上八下沒著沒落的。
蔣蓉又不省心,只要醒著,那張嘴就沒個消停時候,不是抱怨飯難吃,就是擠兌霍盈。正如紅袖所言,沒有霍盈,她們哪能舒舒服服待在馬車裡。蔣蓉不知感恩,還處處與霍盈添堵。翠翠都快煩死她了,可到底蔣蓉是主她是僕,這一路上耐著性子陪著小心哄她開心。
“誒,你這賤婢,幫著外人都不幫我,白給你飯吃了!看我不打死你!”蔣蓉說著,狠狠掐上翠翠胳臂內側,這處肉嬌嫩,輕輕掐上都受不了,更何況蔣蓉使了全力。痛得翠翠眼淚汪汪又不敢哭嚎,壓低聲音告饒:“小娘子饒命,小娘子饒命。”
紅袖有心想要把蔣蓉拉扯開,可車廂內逼仄,束手束腳,便挑開車簾衝外大喊:“來人吶!來人吶!有人行兇!”
衛瑫帶隊在前,隱約聽見馬車裡傳來喊聲,回頭一看,見是霍盈的婢女紅袖,便以手勢住了隊伍,撥轉馬頭跑到近前,彎下身子,往車內觀瞧,問道:“何事叫嚷?”
蔣蓉早就住了手,裝作無辜乖巧模樣,低垂著頭,數手指頭。翠翠鼻尖紅紅的,淚珠還掛在臉頰。
衛瑫看了看,心裡有了計較。不用問也知,又是蔣蓉生事。
說起來,這蔣蓉就是個麻煩精,奈何霍盈說蔣蓉從小嬌生慣養受不得苦,若是在路上病了,更要費神。衛瑫這才答應讓蔣蓉與霍盈待在馬車裡。
紅袖不肯饒她,竹筒倒豆子似得,說個不停,“衛將軍,快把蔣小娘子帶下去吧。她打罵婢女,辱罵我家小娘子,就沒她這麼不識好歹,這麼惡的人了!”
下去?
蔣蓉才不要戴枷戴鎖,走路去京都,她熬不住,“衛將軍,我也是一時心急,所以……”仰起頭與衛瑫對視,“我保證,再也不敢了!真的!”柔柔糯糯央求著,聽的人心尖酥酥麻麻,與方才疾言厲色的她,判若兩人。
紅袖嗤一聲,“從出了涼州城就是這套說辭,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霍盈輕拍紅袖的手,示意她少說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她就算再不耐煩與蔣蓉相處,這也是她倆今生最後一次同乘一輛馬車了,還有什麼委屈忍不下呢?
女孩子說起話來嘰嘰喳喳,跟麻雀吵架似得,這沒多大會兒功夫,衛瑫就犯頭疼。於是,板起臉孔,厲聲對蔣蓉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再鬧就把你關囚車裡,能省去多少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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