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括好似晨間露珠,於這塵世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直到傍晚,宋成還是沒能打探到高括的下落。
秦王望著宋成熬紅的雙眼,實在不忍心叫他再尋,“鵬舉,你也累了,今晚好好歇息。”
宋成卻是心急如焚,“王爺,涼州城裡寺廟眾多,再則在南齊境內,不好大張旗鼓去找,待到明日,明日屬下再帶人……”
秦王捋順著阿豹細溜溜的小尾巴,打斷宋成,“鵬舉,算了,不找了,由他去吧!”
誒?
宋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高德昭清早還跟他說王爺整晚沒睡在等訊息,許是體恤他們奔波勞苦?
宋成心間一暖,“王爺,屬下稍息片刻,就再去尋,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高括找出來!”
秦王知他會錯了意,含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鵬舉,你坐。”
宋成依言在御床坐下,中間隔著個阿豹。
阿豹一對大眼直勾勾盯著宋成因為動作而一起一落的衣襬,瞅準時機伸出爪子摁住,再猛地躍起身,竄過去抱住狂咬,整套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早有預謀。
秦王哭笑不得,伸手把它撈回來,阿豹掙扎著,爪尖勾住宋成的袍子,不願撒開,秦王小聲斥道:“你再頑皮就不送你回玉姝那兒了!”
果然,這句話有用,阿豹吞了吞口水,不再掙扎由著秦王抱它在懷,乖巧柔順的好像剛才那個調皮搗蛋的小貓,根本不是它。
宋成看的歎為觀止,“咦,王爺,它能聽懂人話?”
秦王仔細想想,“懂的也不是很多。不過,它最害怕玉姝不要它,所以這句萬試萬靈。”興許是怕阿豹聽懂了,以後這招就不好用了,秦王特意壓低聲音說道。
宋成被秦王小心翼翼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
想不到小小一隻貓兒,把秦王調理的都不像王爺了。
兩人說話的當兒,高德昭奉上茶點。
宋成在外邊跑了一天一宿,一心想找到高括,也不覺得口渴肚餓。這會兒看見水,覺得喉嚨乾的都冒煙了,顧不得尊卑有序,端在手裡迫不及待的啜了兩口。
秦王又將餅餒推到宋成跟前,“餓了吧,吃些墊墊肚子。”
宋成也不跟秦王客氣,抓起兩塊餅餒填進嘴裡,大嚼特嚼。
秦王捻著阿豹的鬍子,悠悠問道:“鵬舉,你說高括是個怎樣的人?”
宋成嘴裡填滿了餅餒,咽還咽不下去,又想回答秦王的問題,這一著急衝了氣管,嗆得他直咳嗽。趕緊背過身,掩著嘴一頓猛咳。
秦王把茶盞遞給他,“別急,別急。喝點水。”
宋成咳的臉都漲紅了,好不容易咳嗽勁兒過了,接過茶盞,喝幾口順順,這才好受些。
昨晚,高德昭對宋成言明秦王為何要找高括。
這一天一宿的功夫,宋成邊找人,邊想了許多。想當年,高括尚未有如今這般聲名,也沒有如今這般風光。彼時高括說好聽了是能人異士,說的不好聽就是在王府裡混口飯吃。
秦王卻覺得高括是有真本事的,對他言聽計從。
後來,高括揚名天下。漸漸脫離了秦王府,可他與秦王的聯絡從沒斷過,逢至大事,秦王還是要問一問高括才做決定。
現而今,秦王認為他被高括騙了,自是會惱羞成怒。
宋成喝了幾口水,並不回答秦王丟擲的問題,避重就輕的說道:“王爺,高括是個怎樣的人,您最瞭解才是。”
秦王垂首不語。高括於他,說是良師益友都不為過。尤其高括斷言他日後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他更因此而將高括引為知己相交。
然而,關於玉姝三次血光之災的說辭,使得秦王對高括的猜疑,好似星星之火,瞬間燎原。他甚至以為高括是為了安義,才說那些玄之又玄,似是而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