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大步來到安義近前,又喚一聲,“玉娃。”一路行來走的急,前額滲出些些汗水。
安義最受不得汗臭,絲絲就覺得膩煩。陣風微送,難聞的氣味直入鼻端。安義屏住呼吸,儘量保持著燦爛甜美的笑容,捏緊帕子為唐延擦拭額頭,“世子哥哥怎麼出這許多汗?小心著涼沾染風寒。”
唐延被她溫言軟語關切一番,頓覺安義是世間難得的好妹妹,柔聲說道:“我可沒你那麼嬌氣。”
安義假裝生氣,嘟著嘴不依不饒,“世子哥哥真是的,人家關心你,你還不知好歹!”
唐延被安義嬌憨模樣逗得發笑,好奇問她,“你也聽說父親來信,才來出雲院的吧?”
父親來信了?
安義皮笑肉不笑,打著哈哈,“世子哥哥這般焦急就為此事?”
在安義面前,唐延從不遮掩,“是!父親在南齊幾天沒有訊息,不知那邊是何光景,我有點擔憂。所以,來問問母親。”
聞言,安義暗自歡喜。能出什麼事?必定是那嫡女不合父親心意,父親氣悶,提不起興致寫信。
“可是母親她……”安義輕咬下唇,如玉貝齒與紅潤唇珠合在一處,俏麗動人,“我怕母親還是不想見我。”
“母親怎會不想見你呢?她是因為掛念父親,所以才一反常態。這下好了,父親來信了,母親必然暢懷。”唐延朗聲說道。
安義停下手上動作,語帶惆悵,就連眉梢都掛著一抹愁緒,“不是的,世子哥哥。自打我處置了彩春,母親就不願與我親近了……”
冬秀默默嘆一聲。王妃以前與你也不親近啊!
“都是彩春不好,把你也給牽連了。”
“說什麼牽連不牽連呢?彩春偷誰不好,跑去南齊偷玉姝姐姐。我也是為了給玉姝姐姐出氣,所以……”安義欲言又止,掙扎片刻,又說道:“世子哥哥,那般處置彩春,我才是最難受的。畢竟,她也曾伺候過我。”說著,垂下眼簾,長長嘆息一聲。
玉姝右手有殘,唐延也有耳聞,更加覺得玉姝不配做他妹妹。陪著安義嘆口氣,感慨道:“玉娃,你就是太善良了。”
安義赧然一笑。
唐延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望了望出雲院的大門,“這都好幾天了,母親一定也想見我,待會兒你隨我一同進去。”
安義彎起眉眼,脆脆甜甜應了聲“好”。
綠萼還在感嘆小娘子畫技了得,紫霞從外進來,神情凝重,向謝綰回稟道:“王妃,世子和郡主求見。”
他倆怎麼又湊到一處了?
謝綰雙眸微眯,也好,看看他倆有何話說,便道:“來就來吧。讓他們在外頭候著。”
“是。”紫霞躬身應了,出去傳話。
粉櫻幫謝綰重新上妝。屋子裡靜靜的,粉撲撲在面頰輕微的響聲顯得尤為濃重。
“待王爺回來,一定叫他多加約束延兒才是,省的日日同安義攪合。”謝綰極為不滿的抱怨。
綠萼正在洗筆,聞言抬起頭看向銅鏡中的謝綰,小聲說道:“王妃,等來年郡主出閣就能徹底省心了。”
“滿打滿算也就十個月,再加上迎親送親,還不到十個月了。”粉櫻執起螺子黛為謝綰描了個卻月眉,愈發襯得她黑眸閃亮。
謝綰攬鏡自照,滿意的點點頭,抬眼問粉櫻,“看不出我剛才哭過吧?”
“王妃放心,看不出。”放下螺子黛,又拿起胭脂勻了,淡淡一層抹在謝綰面頰。
“嗯。玉姝一事不能叫安義知曉。我可不願她看了玉姝笑話。”謝綰攏攏鬢髮,又問綠萼:“把信札和紫檀木匣收好。”她一想起安義四下打量的眼神兒,心裡就堵得慌。
那般小門小戶做派像足了鐵氏。
綠萼應了,快手快腳收拾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