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他就是吃內侍這碗飯的!柳媞暗自嗤一聲。又拈起一顆花花糖,填進嘴裡含著,瞟了眼垂手而立的田貞,“模樣固然重要,性子也要溫順。是吧,三郎?”
趙旭眉梢一挑,對田貞玩笑道:“此事交予你父子手上,可要辦的妥妥當當才行。否則,朕就重罰你倆。”
田貞唇角微勾,躬身應了聲“是”。
嘴裡糖塊化的差不多,嚼吧嚼吧嚥了,趙旭偏頭瞧見一直貓著腰的萬寶,擰緊眉頭,不耐煩的斥道:“不是說有魚炙嗎?那誰誰,你還不下去傳話?”
真要了命了!萬寶在心裡大吐苦水的同時,咧開嘴角,語帶歡聲,“奴婢這就去!”弓著身,小碎步挪騰出去,才敢活動活動痠疼的腰背。
蔣府書房,一燈如豆。
百里恪與寧廉在滿室狼藉之中,頗為愜意的盤膝坐在書桌之上,一人一埕龍膏酒,對飲談天。
“我說,端禮……”寧廉與百里恪抄了蔣府之後,倆人關係又近一步。喚百里恪表字愈發順口。
“嗯?”
“我看衛瑫那小兒不老實。”寧廉說話藏一半露一半慣了,百里恪明白他的意思,可就是覺得聽著不舒服,眉頭皺了皺,“誒?你能不能把話說透徹些?”
寧廉嚥了嚥唾沫,有些話,只能意會不能言傳。說透徹了,話味兒就變了。
不過,看在百里恪的面上,還是有話直說,“衛瑫那小兒想搶了咱倆的功勞,向陛下請功!”這事他一直彆扭著,越想心裡越憋屈。
他跟端禮倆人鞍前馬後,任勞任怨的,這小子一來就撿個現成的,憑什麼啊?
“晉堂……”
“噯!”寧廉眸光亮閃閃的看向百里恪,盼著他能說句公道話。
“你不大不小也是個南省侍中,能不能別這麼斤斤計較?”百里恪喝了口酒,又道:“現而今,你、我、衛瑫必須同舟共濟。說句不好聽的,咱們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寧廉沒能得到百里恪的認同,不免氣悶,“可是,不能叫衛瑫白白得了好處啊!”
百里恪重重喟嘆一聲,“晉堂,你平時挺精明的人兒,怎麼到了關鍵時候犯糊塗呢?”
寧廉只聽前半句,不聽後半句,笑著反問:“我,我平時精明嗎?”
百里恪緊抿嘴唇,心說喝點酒耳朵還不好使了?想了想,繼續說道:“晉堂,我問你,蔣楷背後是誰?”
“那還用問?柳維風啊!”
“那陛下又因何把衛瑫派來西北?”
“剿匪啊!”
說罷,寧廉不吱聲了。
且不說衛擒虎、柳維風這二人明裡暗裡較著勁。陛下也一向是用衛擒虎來壓制柳維風的。
從京都來時,陛下就在查西北銀錢的虧空。街市菜販都知道,是柳維風貪墨,陛下哪能不知道?不就是藉由此事敲打柳維風嗎?
敲打夠了,封衛瑫個寧遠將軍,派來西北剿匪。陛下這是要把衛擒虎再抬高一點,讓他壓住柳維風。
在這節骨眼兒上,他要是跟陛下說衛瑫壞話,那陛下不會對衛瑫如何,必然反過來朝他出氣!
哎呦,我的天!寧廉冒了一身冷汗。虧得百里恪從旁提醒,否則,就枉做小人了啊!
寧廉面色變了幾變,百里恪就知道他思量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了。
“晉堂,如何?”
寧廉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我覺著,回到京都,應該去定遠侯府拜會才行。”
“這就對了。不止拜會,你啊,還得向定遠侯陪不是呢。你那張嘴啊,刀子似得,句句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