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釧垂下頭,驚慌說道:“她……她說小娘子右手……”學著彩春當日模樣,做給秦王看,“說小娘子右手這樣的……”
話音未落,秦王怒極,揚手將青瓷茶碗重重摜到彩春膝前,稀里嘩啦摔個粉粉碎。
彩春面頰被迸裂濺起的碎片割開幾道小口,血線絲絲流下。
玉姝的右手,便是秦王逆鱗。
霎時間,暖閣裡的氣氛因為秦王暴怒而降至冰點。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跪著的跪好,站著的站直,眼觀鼻鼻觀心。
“誰給你的膽子,指摘本王的女兒?嗯?”字字冰寒徹骨,轉而看向高德昭,“她是哪個院裡的?”這趟來涼州城,是從王府各院裡抽調的人手。
高德昭忙躬身說道:“回稟王爺,彩春是安義郡主跟前兒伺候的。郡主說,小娘子一定沒有得力的人手,所以郡主打發彩春跟了來。”他特意咬實郡主、一定幾個字。
秦王不負高德昭所望,聽明白了話中意味,此時的秦王,面色鐵青,氣勢凜然,“你仗著是安義的人,就對玉姝心存蔑視?”看似沒有起伏的問詢,卻是若驚濤駭浪一般,輕易就能掀翻所有令他不悅的任何人任何事。
事實如此,彩春卻是不能也不敢承認的。她能做的只有不住叩頭,不住求饒,不住否認:“沒、沒有。婢子、不敢。求王爺恕罪,饒了婢子,饒了婢子……”
“還有你不敢的?你起了貪念行竊,已是大罪。玉姝是我秦王的嫡女!豈是你們這群人可以嘲弄的?!誰給你們的膽子?!”秦王近乎歇斯底里的厲聲詰問。
這群人,包括安義郡主。
高德昭俯低身子,勸慰:“王爺息怒。”
秦王重重悶哼,目光觸在彩春頭頂。這就是安義跟前的人!仗著有個封號,就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了?沒有秦王府,她什麼都不是!
安義郡主也是與皇子昕定婚約時,才得了這麼個封號。
然而,恐怕沒有幾個人知道,安義郡主的封號、與皇子昕的婚約,一直都是深深扎入秦王心中一根芒刺。
安義的生母,是秦王良妾鐵氏。鐵氏的父親鐵滿原是尚書省掌固,後又升至典事。論出身,安義投生幾次都比不上玉姝。若不是明宗皇帝那一紙詔書,封安義個郡主許給趙昕,她連給秦王妃請安的資格都沒有,更不要說記在秦王妃名下撫養。
現如今,她的婢女都敢尊卑不分,在背後議論玉姝?
秦王面沉似水。遙想當年,趙旭登基不過才兩年有餘。因為他冊封了誕下皇子的柳媞為貴妃,朝中大臣對他多有不滿。未免陷入內外交困的窘地,趙旭不得已遣來使臣嚮明宗皇帝求娶宗室女,意在示弱修好。
天下誰人不知柳媞是趙旭兄長的側妃?就連東谷皇室都對趙昕懷有鄙薄輕視之心,不願將女兒下嫁於他。
於是,明宗皇帝一紙詔書將秦王庶女唐玉娃封了個郡主,指給趙昕了事。這對秦王來說並非龍恩浩蕩,而是明宗皇帝對他的折辱。
可笑的是,誰都沒想到正值壯年的趙旭再沒生出兒子。
趙昕一旦登上帝位,安義郡主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秦王就是南齊皇帝的岳父。一年一年過去,明宗皇帝逐漸生出悔意和對秦王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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