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原想隨玉姝同去別院向秦王覆命,玉姝說叫她再養兩天,秦王那裡遲些再去也無妨。
張氏心知肚明,玉姝想讓她和陸峰多些機會相處。張氏慨嘆,有些事可不是她想就能做的了主的。
正思量,陸峰來了。
茯苓上齊了茶點,侍立在側。
“素素,池昊好些了嗎?”磊叔生怕他養的不好,特意託陸峰打聽。
“嗯,有他妹子伺候,好著呢。”張氏抿了口熱茶,順口應道。
“妹子?”陸峰詫異,一天功夫就冒出個妹子來?
張氏將這其中前因後果,細細道來。陸峰聽的一陣陣心寒,“想不到還有如此惡毒的繼母。”頓了頓,又問,“那他兄妹二人以後作何打算?”
張氏茫然無措,這才驚覺現如今事事都是玉姝在拿主意。她這個做阿孃的,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二人又說了會閒話,張氏乏了想小睡一陣。陸峰便告辭從鈴兒衚衕出來,直奔城北白府。他遲了兩刻鐘才到。白茂林跟百里恪都喝上了。
來在西北,入鄉隨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白茂林手裡抓著把油膩膩的匕首,一刀一刀片肉吃,抬眼瞥瞥姍姍來遲的陸峰,揶揄道,“故廻,你怎的才來,罰酒!罰酒!”胡亂蹭了蹭手上油花,不由分說給他滿上三杯。
烤全羊配燒春。
陸峰並不推卻,連說抱歉,抓起銀盞仰脖灌了下去。
“去見弟妹了吧?”白茂林涎著臉,嘿嘿壞笑。
陸峰靦靦腆腆勾起唇角,垂下頭,算是預設。
“你打算在此地擺喜酒,還是回京都擺?要是在涼州更好,不用你操持,新房酒席,我全出,你人到了就成!”白茂林一拍胸脯,大大聲許諾。
“這事先不急著操辦……”江湖兒女,不講究繁文縟節,可陸峰想要按部就班,禮數週全,把三書六禮都做足,才對得起將餘生交託給他的素素。
“還不急?我說老弟,你倆歲數都不小了。”白茂林語重心長,又給陸峰斟滿酒。
陸峰悶悶喝了。
百里恪打斷絮絮不停的白茂林,“老白,故廻好歹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凡事有打算!”
“是我多嘴,是我多嘴。”白茂林咕咚咕咚自罰三杯,“老弟,別怪哥哥!”對著陸峰又自罰三杯。
“哥哥都是為了我好!”陸峰也舉起杯,一飲而盡。
“對了,師叔,你來涼州城,怎的不早說呢?”話題一轉,陸峰看向百里恪。
百里恪此次輕車簡從,悄默聲的出現在白府門口,給白茂林也唬了一跳。
“是啊,你連個信兒都不捎,我要沒在家你不得撲個空?”
百里恪垂下眼簾,“這趟是辦差,你們就別問了吧。”
“不問不問。”白茂林揮了揮手中匕首,“誰稀罕知道你那些個驚天秘聞。”一刀紮在肥瘦相間的羊腿上,切了下去。
得了這話,陸峰瞭然。事關重大,不能橫生枝節。師叔必然無瑕理會那些有的沒的,還是趁早對素素言明,省的她費神。
玉姝回到鈴兒衚衕,已是星光漫天。彩春被金釧唸叨幾句,心裡窩著火,剛下車就掩起嘴,呵欠連連,懶懶散散的回身攙扶玉姝,胳臂軟綿綿蕩在半空。
騎馬護衛在側的宋成見狀眉頭微蹙,翻身下馬,幾步走了過來,折起馬鞭遞在玉姝眼前。彩春被宋成擠到一旁,有氣不敢撒,撅著嘴,腮幫子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