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裡外外收拾宅子,可把茯苓累壞了,沒等她喘口氣兒,玉姝一行人就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陣忙碌。
待晚間玉姝和張氏各自歇下,茯苓才回到房裡,一屁股坐在床上就起不來了,尋思著迷瞪會兒,一下睡死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隱隱綽綽有說話聲音自西廂傳來,茯苓一下驚醒了,猛然間想起忘了下鑰。抓起枕頭邊上的銅鎖,翻身而起,開門出來,見西廂門口有人提著燈籠,凍得來來回回直跺腳。
藉著微弱的光亮,茯苓大約看清了,壓低聲音問一句,“是彩春嗎”
“啊,是我。”
“這麼晚你不睡覺過來做什麼?”茯苓心下狐疑。
從別院調撥過來,彩春仗著比茯苓年長一歲,總要拔個尖。幹活偷奸耍滑不說,還自作主張宿在前院。說後院耳房一股子黴味兒,她受不了。
茯苓生怕玉姝以為王府出來的婢子沒規沒距。好一通勸說,彩春就是不聽。茯苓無法,只得先由著她。
“池郎君醒了,要見小娘子……”
“小娘子連日趕路必定疲累,你不為小娘子著想,倒給那池郎君跑腿傳話?究竟池郎君是你主子,還是小娘子是你主子?”
“誒?你還教訓起我來了?池郎君好歹是小娘子的救命恩人!我的主子是郡主……”跟著郡主多風光,她才不願意伺候小娘子。
後半句,聲音幾不可聞。更闌人靜,玉姝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郡主?安義郡主?!
玉姝心中有了計較。開啟門,彩春立馬收聲。
茯苓白了彩春一眼,對玉姝歉疚道:“怪婢子不記得下鑰,才叫彩春擾了小娘子安寢。”
玉姝莞爾一笑,“無妨。”轉而吩咐彩春,“去叫花醫女,還有慈曄他們一同去廂房。”
彩春應了聲“是”,挑著燈籠走了。
走就走,連盞燈都不給小娘子留?茯苓氣的跳腳,另去點了燈籠隨玉姝來到前院。
廂房裡,桂哲、秋曇、慈曄以及花醫女都到齊了。花醫女剛給池昊把完脈,見玉姝進來,便道:“池郎君無甚大礙,悉心調養很快就能痊癒。”
玉姝點點頭,攏緊蓮蓬衣,對池昊道:“花醫女都說悉心調養即可,你也不用太過擔憂。”
茯苓瞟一眼彩春,怨她分不清尊卑主次。為這點事就把小娘子叫醒?像什麼話?!
池昊眸中含淚,望向玉姝,“不、不是我,是么妹……”
么妹?小胖子提起過的,說要搶走阿豹給么妹作伴的那個么妹?
玉姝撇撇嘴,她對這么妹沒好感!
茯苓給玉姝搬來錦凳,又忙前忙後給一屋子人斟茶遞水,聽池昊娓娓道來。
池昊的父親池端是戶曹,母親夏氏在他十歲,么妹六歲那年去世了。
過不多久,池端續絃費氏。
費氏剛剛嫁進來,很是賢良淑德了一陣。對池昊和么妹和善慈愛。費氏產下兒子之後,便換上另一副臉孔,對池昊兩兄妹動輒打罵。費氏霸道,打罵倆小的,還不許池端護著,要護著了,打的更狠,甚至連池端一起打,比母老虎還兇橫。
池端在家受窩囊氣,在外被人恥笑,說他難振夫綱。如此鬱郁,到底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