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張氏相交數年,早就情同姐妹一般,說話沒好聲氣,卻是滿滿的關切。
封石榴一向柔弱文靜,很少如此焦躁,張氏明白封石榴是擔心自己,唯唯坐下,不再堅持。
“遠水解不了近渴。去城裡找大夫一來一回耽擱不少時候,他恐怕拖不了那麼久。要不把磊叔叫過來給他看看?”磊叔懂醫術,走鏢時,但凡有個大小傷情,都是磊叔救治。
不過,磊叔認識張氏,老大怕她尷尬,所以先徵得她的同意。
張氏一心救人,焦急道:“那還等什麼?”
老大點點頭,掏出竹哨,放在唇邊,抑揚頓挫的啾啾啾一陣,土丘另一邊馬上有了回應。
你來我往數次之後,老大收起竹哨,對馬車裡的張氏說道“很快就到。”
從一開始老大飛奔來為他們解圍,封石榴就知他跟張氏關係必定不一般。這會兒,一個車內,一個車外,寥寥數語,足見老大對張氏非常在意。
封石榴唇畔含笑,壓低聲音問道:“蘭芬,他就是那個……”
張氏臉騰地紅到耳根,點點頭“嗯”了一聲,目光不由自主瞟了瞟悶頭給阿豹擦拭腹毛的玉姝。見她專心致志的一邊擦掉阿豹腹毛上乾涸的血跡,一邊輕聲對阿豹說著什麼,並沒察覺自己的窘態,這才放心。
布上沾了點水,血跡暈開,越擦越擦不乾淨,弄得阿豹整個貓都粉瑩瑩的。玉姝單手包紮又不太利索,給阿豹四蹄纏的跟個小粽子似得。這還怎麼走路?難不成就這麼抱著?張氏眉梢跳了跳,趕緊別開眼。
封石榴知機的住了嘴,沒有再問。
靜默片刻,四人四匹馬從西邊追風逐電般朝他們狂奔而來。
所有人面色一沉,西北是涼州城方向,難道那群賊匪還有後著?
張氏剛剛鬆弛下來的弦兒登時就繃緊了。封石榴示意她稍安勿躁,跳下馬車,手搭涼棚,循馬蹄聲望去,待看清跑在前頭通身黎色勁裝漢子的面目,長舒口氣,道:“是宋成,自己人。”
眾人懸著的心才放下。
須臾,四人到了近前,翻身下了馬。
為首的正是二十八郎將之一的天鉞郎宋成。他四十來歲,膚色古銅,五官立體,目光如炬,體型健壯勻稱。
跟在他身後眉心一點硃砂痣的少年,名叫慈曄。長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的是桂哲。單眼皮,茶色瞳仁的是秋曇。
不等他走到近前,封石榴忍不住怨怪,“怎的才來?”
宋成緊抿嘴唇,不發一語,環視一圈。
池昊背上羽箭還未拔出,老大手上沾滿血跡,正在為他處理臉上的傷口。
宋成目光停在池昊臉上不動,一道一道傷口,橫七豎八排列,很不規則也沒規律。劃擦摔剮蹭?都不像。宋成仔仔細細把自己所知道的兵刃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哪個也對不上。
懊惱的甩甩頭,看了眼老包。那是封石榴的家奴,他見過一兩次,不算熟識。
張氏也從車上下來,傷口包紮好了,衣裳還沒換,柳綠衫子上血汙斑斑,容色疲憊,一看就是經過一番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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