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散學時,與衛頊交好的馮淺春和林靖嬉皮笑臉湊過來。
馮淺春大力拍上衛頊肩頭,“衛五,你行啊。被夫子抓正著還能不慌不亂。”
“僥倖罷了。”衛頊想想也很後怕,夫子問的恰巧是他背的最熟的那段,若不然這會兒正罰抄呢。
林靖性子沉穩,不似馮淺春大大咧咧,“你想什麼那樣入神?”
衛頊面上一紅,淺淺笑道:“我在想秋遊……”
“等望日考完試,咱們去仙女湖遊玩,如何?”林靖提議。
馮淺春搖頭,“何必等?後日我請你們去熙熙樓。聽說他們新請的樂師不錯,叫什麼衛來著?”
聽到衛字,衛頊本能追問:“什麼衛?”
馮淺春仔細回想,“哦!哦!姓丁,叫丁衛。瞧我這記性。《大合蟬》就是他作的……”
“什麼?”衛頊眉頭扭到一處,“丁衛?”
“是呀!是呀!你也聽說過他,對不對?”馮淺春獻寶似得,又道:“他現在風頭正勁呢。熙熙樓的老闆娘真有一手,能請到他……”
眼見這事就要敲定,林靖忙阻止,“不妥!不妥!私自下山夫子要罰……”
崇德書院位於永年縣城東明陽山,依山而建,風景極佳。除非休沐或夫子准許,學生不能下山。
馮淺春笑的賊兮兮,壓低聲音,貼著林靖的耳朵說道:“放心吧,我都偷偷下去好幾次了。”
林靖沒想到他如此大膽,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馮淺春愈發得意。
別看馮淺春行事不羈,最不耐煩規矩管束。可他出身書香世家,父親馮康任國子監司業。
“後日十三,咱們望日考試,來不及溫書!”林靖眉頭擰成川字,惴惴道。
馮淺春向來貪玩,一聽溫書腦袋都大了,“嗐!溫什麼書?哪有心思?”他又重重一拍衛頊肩頭,“怎麼樣?去不去?”
衛頊重重應道:“去!”
衛頊祖父是定遠侯衛擒虎,滿門忠義。衛頊雖是嫡次子,可跟他大哥一樣也是衛擒虎親自教養的。
而他林靖,地地道道的寒門學子,能進崇德書院實屬不易。課業林靖不能疏忽,素友更加不敢怠慢。
“去、去吧。”林靖一顆心怦怦跳,還是斗膽應下了。
這日傍晚,熙熙樓門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玉姝帶蘇荷去往三樓雅間,邊走邊講些魚六斤和尤蜜的趣事。
“季樂師走後,蜜哥哥再不碰鼓槌了,開始苦練胡琴了。六斤哥哥說他這樣朝秦暮楚,很難學有所成……”
蘇荷對蜜哥哥和胡琴都不感興趣,她關心的是,“學有所成我知道,朝秦暮楚什麼意思呀?”
玉姝沒想到蘇荷如此好學,樂呵呵為她解惑,“意思就是……”
上到二樓,正撞見懷抱紅木盒下樓的桃吉,便問他:“六斤哥哥吶?還在準備?”
“嗯。今天師父開場,丁樂師壓軸。所以忙碌些。”桃吉也是侏儒,性子跟魚六斤一樣,樂觀開朗。說話間,桃吉向玉姝微微欠身,繼續往下走。魚六斤雖已收他為徒,可還沒正式傳授技藝,現在只能幫忙搬東西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