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段記憶裡,葉心整個人顯得淩亂不堪,許多畫面一一閃現,他竟然看到了雲天城裡葉家的模樣,那時候的葉府對面,還是風家。兩家的家主,便是葉心和風思彤的爺爺,他們追隨夏長天建立雲天城,最終風家去了迎風城,僥幸避過一劫,葉家老爺子卻死在了夏長天之手。
記憶的末端才是終點,那是夏長天的一些留言:“今日來到死心海,未能尋到解除雲紗魔花之毒的方法,我會回雲天城伴其左右,若有一日真的到了無力迴天的地步,我自當以天道禁術,度她進入輪回……。”
葉心對夏長天這個名字越來越著魔,他發現這些記憶融合之後是那麼的清晰,就彷彿這一切,就是自己曾經放在這裡的,感覺太熟悉了。
沒什麼好驚訝的,他心裡生不出半點震撼,好像這就是順理成章的安排,然後理所當然應該去相信和接受的事實。
轉世後之所以會出生在葉家,還真是夏長天自己的意願,他誤殺了葉家老爺子,絕對虧欠,便欲來生還報。
只是留下這段記憶的時候,夏長天和雲紗都還好好的,也沒有和天宗的那一戰,後面的事,包括葉家老爺子的死,葉心都不得而知了,因為留下這段記憶時的夏長天也還沒經歷。
許久之後,葉心才容納完這段記憶,一雙眸子卻已經蹙成了緊閉狀。
“你恨我嗎?”他忽然睜開眼,問向夏雨悠,他知道這場輪回,是自己強迫的,等於是前世的自己,親手殺了前世的夏雨悠。
“你終於記起來了嗎?”夏雨悠面帶雨痕,微起桃紅的香腮上滿是泣噎的苦澀。
葉心悠悠點頭:“我所見到的你應該也一併見到了,你已經突破劫境,煉魂境大圓滿之時,記憶就已經複蘇了,是嗎雲紗?”
夏雨悠被葉心的平靜微微驚到,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你真是夏長天!”
二人四目相對,隔世的糾葛再度在輪回之後糾纏在了一起,夏雨悠落著悽迷淚珠的臉龐,忽然充滿冷意:“我怎麼能不恨你,是你的心慈手軟害得我們雙雙墜入輪回,我恨你一開始就知道,我的出現本就是被人有意安排對付你的,你卻還要無所謂的陷進來;我恨你所做的一切,讓我永世都還不清,這份恨意繾綣千年,永不滅絕。”
夏雨悠有些聲嘶力竭的怒喝,但淚水模糊的視線裡,葉心還是那麼沉靜,一身偉岸的氣勢,像極了那些虛幻畫面裡的夏長天。
她終究在話落的時候哭出了聲音,一把撲倒在葉心懷裡,雙臂緊緊箍住他的身軀,彷彿生怕輪回了一世,好不容易才見到的人兒,又忽然間消失不見。
夏雨悠由於修為上,靈魂圓滿,似乎已經主動複蘇了前世的一些記憶,就連關於最後雲紗和夏長天的生死都已經歷歷在目,而葉心還不清楚。
不知是不是夏長天的記憶在作祟,葉心心疼的厲害,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心如刀割。
“還有一段記憶,應該在天宗之上吧!”葉心呢喃道,他身上的氣質再次暗暗發生著轉變,更加澄淨、沉靜了,那是屬於夏長天的出塵神韻,從而也是深邃滄桑的。
“如果有一天你要去天宗取回最後的記憶,記得帶上我。”夏雨悠在懷中強行頓了頓哭聲,揚起濕漉漉的小臉:“我的記憶也並非完整,只記得是你不忍殺我,等到我魔性完全不受控制之後,竟以你自己的身軀將魔性引了一半過去,最後不得已,一起沉入輪回,才能徹底磨滅那彼岸花之毒,你本來是可以活下來的。”
“是啊,只要狠心殺了你,我就可以好好的活著!”葉心低頭看著她,時隔二十年,已是又一世,但夏長天愛雲紗,愛到可以不惜放棄聖境修為,放棄生命的地步,這份感覺還是那麼的強烈,他只能平靜的說道:“可是殺了你,便是殺我自己,我如何能做到!”
殺自己容易,殺雲紗卻是萬萬不能的,因為雲紗也是不知情的受害者,是一顆棋子,她是愛著夏長天的。一句話直接否認了所有假設性的存在。
“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們一起上天宗,取回最後的記憶,這樣就能記起,雲天城中,沉入輪回前的最後一戰,到底發生了什麼!”記憶裡,只有夏長天和雲紗相識相愛的過程,以及夏雨悠口中含糊的雙雙赴死,還有許多令人心癢的破綻需要拼湊完整。
例如彼岸花的擁有者,那個促使雲紗接近夏長天的人,前世的夏長天似乎心中有數。
冥主聽著二人的交談默不作聲,也絲毫不介意二人將他視若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