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徑直請到了樓頂,那方琉璃房間內的人,輕輕伸手,彷彿都能觸碰到天際裡的流雲,而這些琉璃牆壁做工精巧,陽光被外層盡數反射四去,根本透不進炎熱來。
明晃晃的晝光倒是一點都沒有遺漏,在那曾經坐過的位置上,依舊做著曾經的人。
“國師大人,這麼有閑情逸緻?”葉心走了過去,雖是笑著,卻也恭敬作揖微拜。
“小友何須說風涼話,你不是正打算找我嗎?”一念自在的摸了一把光潔的頭頂,揮退提葉心引路的婢女,也沒有起身招呼葉心,用眼神示意他入座,便繼續斟酌杯中烈酒。
“晚輩的心思還是快不過您!”葉心苦笑著坐了下去,並執起酒壺,承擔了斟倒的工作,但只是給對方倒,自己不會飲,便沒有動倒立而放的青瓷杯。
“這偌大的都城,總會有那麼幾個人瞧見你的,有什麼好自卑的。”一念也不客氣,沒有勸葉心飲酒,自顧自的獨飲著,諱莫如深的說道:“我一直留意著你,昨夜你和蘇家的蘇龍見面,所談一切我雖未親耳聆聽,但從這段日子,他們替你尋找父母一事所猜,定是有了眉目。”
“昨夜我也抽空走動了一番,你父母的狀況也知道了個大概。”
“您今日找我來,不會就是要說這些我已經知道的事吧?”葉心聳聳肩,對這個神秘而強大的老者,雖有忌諱,卻又有一種說不清的隨和感,大概友好多過敵意才會如此吧!
“貌似是你要找我吧?”一念如街邊賣餐點的老頭一樣,看不出有何出眾的裝束,此時也可以斂了修為氣勢,神韻盡失,聽到葉心的話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咳咳!”葉心微微尷尬一笑,的確,他今日從宅子裡出來,第一個迫切見到的就是一念,而上次一念並未留下聯系方式,他正茫然無措,對方竟主動找了來。
一念的心思太過可怕,這樣都能猜中葉心所想。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父母的處境雖然不妙,但他們是武者,亦沒有在止戰令的約束範圍內傷人性命,所以不會受到制裁,而至於皇室方面,你更是可以放心,陛下不是昏君,還不至於因為幾句讒言就取人頭顱,想必他這樣做,也是有著深意的。”
“我可以保證!”
一念寬慰葉心,但武者與皇室、軍方間複雜的糾葛,也不是所有事情他都方便僭越的,葉心的父母他不會出面放出來,卻能保證暫時無性命之憂。
整個神州,還有誰的保證能比他的更有分量嗎?
唯一的變數或許是陛下,但他同樣保證了。
“您肯及時現身來見晚輩,想必不止這麼簡單吧?”葉心心存感激,卻還沒被喜悅沖昏頭腦。
“不錯,我來更是想要叮囑你一聲。”一念頓住酒意,極不雅觀的舔了舔嘴唇,說道:“我想你保證的父母的安全,所以你也要給老頭子一點薄面,可不要針對帝宮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
他自然不會懼怕葉心,他要的只是止戰令所管轄的地方,不會出現。
這是他無可違逆的職責,雖然有些無奈,卻只有他自己默默的承受。
“你多慮了,這種處境,身為人子的確不惜性命也該做些什麼,但我的修為太弱,根本成先不起半點風浪,所以我現在的目的和去處,都只是讓自己變強,並不會做其它。”葉心自問,若是有通天的修為,或許真會馬不停蹄就沖進帝宮去把父母搶出來,換做許多熱血青年的父母身陷囹圄大概都會如此吧!
於是他又補充到:“除非我的修為超越了您,那時你倒是可以擔憂一下。”
“哈哈,那我拭目以待!”葉心是開玩笑,一念短時也大笑著開玩笑。
一念的手段有多麼高明葉心不知,但他手眼通天,已然是蘇龍之外,又一個知道自己一切,包括住處的人,這種感覺如芒刺背,卻終究擺脫不了。
“這個你拿著,以後有事就來此給我留訊!”一念拿出一塊刻著瓊樓字樣的碧綠玉牌,平在桌子上推向了葉心:“這是瓊樓的貴賓牌,雖然只是個身份標示,但想要進入這琉璃頂樓,就必須擁有這麼一塊牌子,而且整個都城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三十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