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狼藉一片,很多武者激烈打鬥所留下的狼藉,特別是那好似大火燒過的焦枯之景,讓他一屁股就跌坐了下去。因為他所守的關卡被人轟為了廢墟,他卻依舊不知是誰所為,上頭是一定會問罪的,而且是百口莫辯。翫忽職守的大罪。
“疙瘩疙瘩……”
一陣整齊有力的蹄奔聲逐漸靠近,落在他耳膜中,撞得他的心懸得更緊更高。難以呼吸。
“將軍,我們找了這麼多天都毫無收獲。回去該如何交代啊!”
“不管了,既然已經到了燕州邊境,就先去青潯關上問問,看看那些人是不是都已經過去了!”這答話之人,葉心若在定能認出,正是那曾經就想要他命,今日也緊緊追來的燕彪。
不過他的運氣也著實背到了家,摔著百餘鐵騎一路查城搜山。均沒有遇見半個想要找的人,特別是金鵬去燕鐵戈那兒告密的時候,只說了天府學員中有第五紅名葉心,並沒有說就是化名後的洛心,所以這燕彪領命中,最先想到的也是直接找心無塵對持,試試其態度。
他全然不知,心無塵已經去了遙遠處的某個茶樓,正與黎長老翹首相談。
“這……”當他的目光同樣到了夠得著青潯關的時候,也是不由得一愣。迅速在馬背上狠抽了一鞭子,加速靠了過去。
他停在了城門下,盡管已經破碎。可那對於他來說依舊是一條不可逾越的界限。
他雖然是在城下,以仰視的方向去看跌坐在斷牆之上的那守關將領,但他的目光是霸道無比,略帶質問的:“你就是青潯關守將?此處慘況是何人所為?”
“燕彪?”那人自然人的燕彪,燕郡王坐下第一戰將,他豈能不識,可他也沒有絲毫懼怕燕彪的意識,忽然間反而硬朗了起來,挺身說道:“我不知道。倒是你,帶著軍隊到此有何貴幹?可有皇室文書或手諭?”
他要阻攔燕彪過關。關卡已毀,那是大罪。可再放縱燕州軍隊過關的話,那便是死罪。
燕彪目光一寒,去也當真強忍著沒敢發作,他是武者,更是燕鐵戈的親信,神州皇室欽命的將領,若是在此闖關或者發生沖突,落在有心人眼中,便是謀逆造反的天大罪過,而這罪過亦同樣會加註在燕鐵戈這個幕後主謀者身上。
所以他不敢給自己找麻煩,也不敢給燕鐵戈惹這麼個麻煩。
“看來天府學員已經都過關了!”燕彪沉思間拿出一張紙來,那正是當日王府登記天府學員報名時所預留的案底,上面有那五十人的名字,自然也有洛心。
他一個個看下去,都是一路上經過打探的,當他的目光不知是第幾次落在洛心這個名字上時,蹙起了眉頭,其他人的來歷出處他這些時日都打聽出了個大概,唯獨這洛心,似乎只被傳是從窮鄉僻壤中出來的,卻沒有具體位置陳訴,實在是頗為可疑。
“我受燕郡王令,前來追擊第五紅名,還請通融!”他收起紙張,掃了一眼地上的灼燒痕跡,眉頭蹙得更緊,忽然間放低了姿態,似做了什麼決斷,隱隱求向那守關將領。
“第五紅名?”那將領微微楞了下,隨即也蹙眉,不過卻未多做思考,直言道:“燕彪將軍,軍隊裡的約束制度你應該知道的不比我含糊吧,你若沒有任何通關憑證,我就此放你過去的話,豈不是拿我全族老少的命在開玩笑麼?”
他的話裡雖然沒有一個拒絕的字眼,可已經足夠表達他堅決的立場了。
燕彪的拳頭捏的青筋欲裂,可最終他還是狠狠的閉了一下眼睛,轉身對身後的百餘鐵騎高喝道:“聽令!”
“諾!”所有人一愣之後,整齊的回答了一聲,妝容儀態都嚴肅無比。
“這是我最後一道命令,你等速速返回王府,告訴郡王,我燕彪欲過關追殺第五紅名,從今日起,我與燕郡王府沒有任何關系,我自願辭去一切軍中官銜,從此做一平民百姓!”
他的音調震耳欲聾,這是刻意針對那守關將領,說給他聽的,如今他隻身一人,且只是一介平民,要過關,自然無需任何憑證,亦無任何約束,交上幾文銀錢即可。
“瘋子!”那守關將領目瞪口呆,實在不知該如何接話,終只是木訥的唸了一聲瘋子。
燕彪不顧眾將士的呼喚挽留,執意踏出,牽出一條青色的小犬,在地上嗅了很久,然後決然而然的朝著川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