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頭上竄起的一股波動,讓葉心極為震撼,來自靈魂深處居然有一絲熟悉感,直接將他拉入了空冥的狀態,熟悉感瞬間化為恐怖的畫面。
模糊的畫面中,一個瘦弱的身形,坐在這塊石頭上,周圍的景緻與如今有很大的區別,也不知那時多少年前的畫面。
那身影隨著時光流逝,紋絲不動,這空冥中彷彿過了百十年,那身影忽然睜眼。
睜眼的瞬間,瀑布凝固了,水滴在半空中頓住,有陽光灑落,在其上折射出彩虹的光芒,那身影緩緩起身站在石頭上,七彩的光芒從身軀內猛然爆發,清澈的天際驟然雲聚。
那水滴、那彩虹依舊凝固在畫面中,那雲層急速翻湧,雷光轟轟,卻對這畫面造不成絲毫影響。
“區區天劫,豈能阻我登神之路。”
那身影輕輕開口,洪亮的聲音卻直接劃破了天際,撥亂了兇雲,隨即他揮出一拳。隨意的一拳,那平淡無奇的拳頭上,爆發出以肉眼可見的層層氣浪,比那彩虹的光芒還要耀眼。
一片恐怖的雷光落下,與那拳頭的攻擊撞在一起,整個天地為之一顫。
雷光隨之碎裂,拳頭打出的氣浪直接洞穿了天空的雲層。那雲層似乎很生氣,旋轉著重新凝聚,更為恐怖的雷光,化作海洋的巨浪般撲下,成為天地間最猙獰的魔鬼。
又是一拳,輕松洞穿了雲層。
雷光再落……赤紅相間。
再一拳……依舊洞穿。
八十一拳之後,那雷雲散去,萬裡晴空再次呈現。
那身影低頭看向腳下的石頭,微笑著開口:“今日老夫終登神路,念你龔託老夫於此悟道百年,又為我渡劫之唯一觀眾,賜你一道神息,日後造化如何,且看機緣。”
他手心浮現一抹柔和之色,輕輕灑落,融入在了石頭之中,看不出絲毫端倪。
他抬頭看向天際東方,有潔白的雲梯正在凝形,他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去長生天,今日登神路,還需往神棄之地,阻洛菱紗一臂之力。”
伸出一指,在面前憑空一劃,空氣中居然出現一道裂縫,其內幽暗深邃,他一步跨入,往那所謂的神棄之地而去。
天空的雲梯忽散,凝固的瀑布如常傾瀉,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未發生過。
葉心沉寂在這畫面中,不知那熟悉感,讓自己看到這一切,是否與洛菱紗,與洛菱紗用神念融在自己腦海中的傳承有關。只是他彷彿被縮在了那空冥世界中,無法抽身。
風卷雲舒,鬥轉星移,那畫面中的瀑布漸漸變化,過去無盡歲月,終於與如今有了九分相似。接著又一個人影闖入了畫面中,依舊端坐在這石頭之上。
那人影急速劃動著手指,在一幅皮卷之上刻畫著什麼,絲毫不為瀑布之水沖擊在身上,而又絲毫怠慢。就在他刻玩之後,剛剛收入懷中,一抹劍光斬斷了墜落的瀑流。
“時限已到,你既不肯自行了斷,我只能親自來取。”
那一抹劍光的主人,舞著瀟灑的白衣,持著一柄精緻的長劍,長劍上那古老的氣息,葉心能清楚的感覺到,也能感覺到那持劍之人豪氣蓋天的意念,他看似中年,俊朗的很,沒有多少殺意,卻實為取人性命而來。
“夏長天,你欺人太甚,本尊今日大不了與你同歸於盡。”
盤坐在石頭上的那人,面色陰寒,好像失眠多日而蒼老無神,飄忽到水面之上立足,揚手灑出漫天的黑氣,將整片水流與空氣染的死氣沉沉,也將持劍而來的夏長天裹在了其中。
“毒始終是外物。”他轉動手中古劍,璀璨的光芒直沖天際,濃濃的光輝彷彿能一口將所有的死氣毒物吞噬幹淨:“你殘殺替你修建毒陣的千名凡人,又多一筆債,今日我必殺你。”
“強者生存,姓夏的,你莫裝好人,你以為這世間的法則由你定不成?”陰寒老人猙獰著,灑出更多的毒物,黑氣繞身,有聲嗚咽如泣,不知是什麼毒獸將出。
“不知悔改。”他冷冷的說道,揮舞著那沖天劍光斬落而來,黑氣中盤旋的毒物慘烈的嘶鳴起來,劍芒帶動的勁風將那瀑布之水掀得逆流而上,也將他們立足的湖面爆起兩面浪濤,向著兩邊分牆立起,回應著劍鋒所指,露出了水底的泥土,岸旁種植著一些奇異的藥草,也被頃刻掃成了風中的殘渣。
“傾城……”陰寒老人最後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劍芒落下,來不及轉身逃走,只說出了兩個字,便被斬成兩半,落入了水中。
不是陰寒老人太弱,而是這一劍太強,強到彼此交手只需一招,不分勝負只分生死。
毒物盡數在光芒裡化作塵埃,湖水也被那光芒染得再次清澈。
夏長天手心一動,那古劍憑空消失,而後他盯著瀑布下的石頭,緩緩上前撫摸了一把:“竟然有神息護持,還好沒有被我波及到,不然我罪過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