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奕依舊是抿嘴不語，潔白色的燈光拍到臉上顯得格外的安靜。修長的手指在把玩著酒杯，垂眸看著酒水的流動，形成漂亮弧度又注入到杯子中，不撒一滴。
鄒群祥撇撇嘴，摸兜裡掏出一根煙來抽，空蕩蕩的沒有這才想起工作的時候是不能抽煙的。
他只好也拿著酒杯把玩，視線隨意打量，當和那個中年貴婦對視上了，注意到她勾勾手指，眼底傳達一些莫名意思的時候一愣，隨即輕微點頭表示知道了。
鄒群祥心裡有些吃驚，難道這個中年貴婦看上他了？想到對方出手的闊綽，心中的想法也冒出來。
他注意到肖奕時不時看向手機，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當看到手機螢幕上突然一亮，一條簡訊跳出來的時候眼神發光，趕緊放下酒杯拿起來看，然後打字回複。
鄒群祥沒有看到內容，但是他看到了肖奕的嘴角輕輕翹起，蕩漾的情緒有些甜蜜。
這副模樣，和談戀愛有些相似。
談戀愛啊····想到年輕那會轟轟動動的少年愛情，初嘗禁果的激動，為人父時的驚嚇，帶著女友打掉孩子的害怕。後來那個女人轉學，而他因為年少輕狂輟學出來打工，就渾渾噩噩的到了現在。不知歲月，日子就是這樣得過且過。
談戀愛的啊，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他早已忘記了當時的感覺，卻記得每日午後，他們最喜歡在河邊親吻的事情。
現在早已事是人非，成為過去事，變成了越來越淡化的回憶。一步錯步步錯，他的人生就是這樣了，活成了最平庸最無用的人群之一。
只能尋找藉口告訴自己，世界上那麼多人，有活得精彩，有人活得平庸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才形成社會嘛。如果每個人都精彩，那也不是事兒。
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率先受不了自己的無用就是自己，卻打破不了改變的牆壁。
見肖奕放下手機，嘴角的笑容依舊沒有散開，他嘆口氣，小聲的提醒一句：“肖奕，那個貴婦對你可是勢在必得，你自己小心一些。著了道，現在簡單的甜蜜就是萬劫不複。”
如果談戀愛了，這些事情的發生可不會被磨滅掉。就像是男生看重女生的幹淨，女生也會看重男生的幹淨。
如果說一點都不在意的話，他打死也不相信。那只是拙劣的謊言而已，連自己都騙不過去，何嘗騙得了別人自己的寬容大度。
不像他早已無所謂，只想著事後一根煙，賽活似神仙的短暫愉悅，即使煙是廉價的，連上床也是廉價物。
肖奕轉頭看了他一眼，這樣的人的眉頭也有輕擰化不開的愁，想必是個有故事的人。
也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故事中的滋味，也只能自己品嘗。
他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幹淨清朗的聲音道：“我知道了，沒事的。”
實際上嘴角一牽動，眼底劃過暗沉，他正愁找不到機會呢。
見此，鄒群祥蠕動嘴巴，最後也沒有再講什麼了。
他們又不是好到可以無條件幫助，該說的他都說了，其他的事情可不是他能夠管的。
······
晚上十點，夜生活的人更加多了，酒吧裡面都是激情四射的音樂，還有舞動的人群，瘋了似的發洩白天的所有負面情緒，只求短暫的放鬆。
迷離的夜晚，才是卸下面具後最好的偽裝。
鄒群祥在九點的時候被叫走了，十一點才回來，那也是他下班的時間。
他換上了便裝，眉宇間有著男人發洩後的氣息，路過肖奕的身邊，瞧著他依舊是冷冷清清的模樣。
皺群祥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走到肖奕的面前，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包白色的藥粉遞過去。
他頓時覺得心裡頭輕鬆了一下：“這個給你，意思你是知道的。”
肖奕手上一頓，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白色包裝藥粉，再看向鄒群祥：“你不是討厭我嗎，為什麼選擇放棄。”
這個人掩藏情緒的功夫做得還是可以，不過在他面前輕而易舉的暴露出來。
事到臨頭居然選擇放棄？果然，人的大腦就是一個神奇之物，你永遠想不到對方下一秒做何決定。
鄒群祥聳聳肩膀，一撩劉海無所謂道：“剛開始確實是想的，既可以報複令我討厭的你，最後到口袋裡的鈔票可不少，足夠抵上半年工資了。”
他看向前方，站直了身子，一手拿著外套斜睨了肖奕一眼認真道：“後來再想想，大家都是出來謀生活的困難人，誰都不容易，何苦彼此為難。而且我本來就墮落了，再讓自己的良心被腐蝕，整個人真的會壞掉。”
良心這種東西太奇怪了，平常一直在說，但是摸不到夠不著，甚至覺得無所謂。
可是當你想做壞事的時候它又自己冒出來，影響力又很大，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
“不過我不做，總會有其他人做，你今晚自己小心些吧。”鄒群祥丟下這句話就邁步離開了，慢慢消失在了門口處。
肖奕收回淡淡的目光，將桌面上的小袋子拿起來看一會兒，隨即丟到了垃圾桶裡不再理會。
意外少了一顆臨時的棋子，不過其他人依舊會上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