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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我?”
林格眉頭一皺:“恕我直言,我並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半個月前,在天界忒彌絲的幫助下,雲鯨空島順利逃出了魔女結社的伏擊圈,但在返航的途中卻意外遭遇了一場空前規模的星間風暴。雖然在依耶塔的操控下,並未發生太大的傷亡,但云鯨空島也在風暴與亂流的影響下迷失了方向,最終墜落至永夜林地。由於不熟悉這裡的地形與環境,再加上一些特殊的原因,一行人便在永夜林地內蟄伏了一段時間,耐心等待時機,直至灰燼遊擊士的到來,才算是與外界重新取得了聯絡。
既然如此,卡森·博格又是在哪裡見過林格的呢?
卡森·博格解釋道:“說見過或許有些冒昧,實際情況是,我單方面聽說過關於您的事蹟而已,林格牧師。那大約可以追溯到半年以前了,由於缺乏物資的緣故,灰燼遊擊士與一些商會在私底下達成了合作關係,透過他們的渠道走私必需品,也會從他們那裡瞭解一些關於外界的情報。而關於林格牧師的訊息,便是從其中一家商會那裡得知的,他們說西大陸出現了一個敢於對抗《宗教法令》、與教團聯合為敵、甚至取得了輝煌戰果的教會,他們的領導者雖然年輕,但很有決斷,在沃土宗、聖泉修士會以及白銀之月等組織先後失敗的前提下,連續數次挫敗了教團聯合的陰謀。據說,教團聯合已視其為最危險的敵人,甚至還出動構裝機甲進行圍剿,最終卻未能成功……”
林格越聽,眉頭皺得越深。卡森·博格的每一句話聽起來都很離譜,但似乎又微妙地切合了事實。神聖女神教與教團聯合為敵,這是事實;教團聯合將神聖女神教視為最危險的敵人,這是事實;甚至連出動構裝機甲進行圍剿都是事實,只是大地魔女緋夜門忒號並不是衝著他們來的,而異星哲人戴森球號遠在宇宙,不為人知罷了。最值得爭議的地方,大概就在於所謂的“輝煌戰果”了,考慮到作為反例的沃土宗、聖泉修士會與白銀之月等組織,最終的下場不是流離失所、便是全軍覆滅,那麼,能夠屢次逃脫教團聯合的圍剿、令他們無功而返的神聖女神教,倒確實可以算是戰果輝煌了。
只是,這個流言彷彿在有意無意間,將林格一行人抬到了一個很高的位置,甚至說得西大陸所有反抗教團暴政的人,都應該視林格為精神領袖似的。自己究竟是否有這樣的能力,暫且不論,如果沒有人在暗中推動的話,這麼離譜的流言絕不可能大規模的傳開,甚至漂洋過海,傳到了海對岸的另一片大陸,令“同為”反抗軍領袖的卡森·博格,深受鼓舞,甚至在這個流言的影響下,對初次見面的林格一行人賦予了極大的信任。
散播流言的人,身份非同小可,否則便達不到這樣的效果了。
林格再次開口,直指問題的關鍵:“這個傳聞最初是從哪裡傳開的?或者說,是誰傳出來的?”
卡森·博格面露猶豫,慢慢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畢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就連告知我訊息的那家商會,說不定亦只是從別處聽來的。流言傳得太廣,已無法分辨其來歷了。”
這麼說來,早在自己來到東大陸之前,就莫名其妙收穫了一大波聲望了?林格可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他轉換了一下思路,從另一個方向詢問:“那麼,在所有相信和傳播過這個流言的人當中,身份最高、實力最強或最有聲望的人,是誰?”
這一回,卡森·博格的回答毫不猶豫:“所羅門。”
“所羅門?”
“沒錯,十三隱士會的執筆者,真理會的記錄官,魔法之父所羅門。”灰丘之鷹目露崇敬,看來所羅門在東大陸的聲望著實不低:“他雖然是西大陸人,卻與諾爾多恩聖教諸國的‘天語者’赫爾默,以及雅拉斯帝國王室,都保持著良好且緊密的聯絡,並且最早看透了殖民貿易所帶來的危害,如敲鐘人般提醒所有人當心教團聯合的獠牙和野心。正是在他的不斷倡導與推動下,聖教諸國、雅拉斯帝國、比林斯曼王國、靈祈禱會、德魯伊教甚至災禍黎明等國家和勢力才能夠摒棄前嫌,共同建立神聖同盟。可以說,若沒有他的示警與呼籲,殖民戰爭至今,這片大陸應有半數土地都該淪陷於戰火之中了。”
“而據說,”卡森·博格話鋒一轉,直勾勾地盯著林格:“所羅門閣下對您的評價很高,頗多讚譽,甚至認為您可以成為下一個他。”
成為下一個所羅門?
林格聽到這句話時,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形象,卻不是一個沉穩睿智的老魔法師,而是虛根沼澤中兩頭老狼至走投無路時拼死一搏的覺悟,以及無數異類在火中哀嚎逝去的景象。雖然始作俑者是教團聯合,主動投身陷阱的人是岡達魯夫與林薩斯,但真正策劃了這一幕的人,卻是所羅門。他慫恿岡達魯夫,以永生之牙誘惑利慾薰心的沼澤異類,同時也吸引了教團聯合的注意力,以此試探雙方的實力對比。可是,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那片戰場上,哪怕露個面都沒有。
因為他怕死。
不需要太多解釋,林格直接認定了這個理由,並相信這就是唯一正確的理由。怕死沒關係,誰不怕死呢?連歌絲塔芙家族的騎士,都曾因畏懼死亡的降臨,不願拿起殺人的槍刃。可所羅門的那種怕死,絕對是最令人不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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