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蛋其實也沒有非常完蛋。
雖然現在的局勢很不妙,從天空到地面再到水裡到處都是敵人,地上的魔導裝甲車、天上的飛空艇和水裡的蒸汽艇已經將所有逃跑的路線都堵死了,似乎沒有給這些膽大妄為的竊賊一點逃生的空間,但愛麗絲可不是那種束手就擒的性格,她心裡想的是: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開打了。
沒錯,雖然敵人很多,但天才玩家會因為這遊戲堆怪嚴重便知難而退嗎?何況她手中恰好就有一個可以應對這種大規模堆怪場景的遊戲啊!說什麼被包圍了無路可逃,其實都是雜兵罷了,現在,立刻,開啟無雙割草模式!
當其他同伴都因這嚴峻的形勢而陷入沉默時,唯有愛麗絲二話不說將手伸向了腰間的遊戲機與卡帶盒子,她取出《黑暗古堡:曉月圓舞曲》的卡帶後扭頭對奧薇拉說道:“這把看你的了,奧薇拉,你去把他們都幹掉!”
“啊?”貝芒的公主一時沒反應過來,張大了嘴巴:“我?”
“當然,這張卡帶的自機角色就是你,不讓你上還有誰能上?不過你也放心好了,我、林格、小夏、梅蒂恩和謝米的意志會與你同在的……不過梅蒂恩和謝米不在這裡,也不知道她們的英雄武器能不能用。”
愛麗絲一邊嘀咕一邊比劃了下手中的遊戲機和卡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奧薇拉這才明白她的意思,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們要用這張卡帶的力量逃跑?”
這張屬於她的卡帶,《黑暗古堡:曉月圓舞曲》。
愛麗絲點點頭:“沒錯,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可是,自從那一次後,我都沒怎麼玩過遊戲。”奧薇拉顯得有些猶豫:“說不定已經忘了該怎麼操作呢?”
《黑暗古堡:曉月圓舞曲》這張卡帶之所以還能用,是因為它一直都沒有進入過冷卻狀態。一方面奧薇拉本人是個喜歡讀書的文藝系美少女,對打打殺殺之類的事情不感興趣,另一方面這張卡帶能派上用場的地方也很少,泛用性遠遠不如《最初幻想:四勇士》或《血之信條》的卡帶。
奧薇拉只在逃離古堡的時候玩過這張卡帶,還是用的劇情模式,從攔路的四個小boss到最後的大boss,全都是靠劇情殺過去的,操作沒有半點含金量,更比不上天才玩家愛麗絲的水平,所以她會有這種疑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形勢危急,敵人的包圍圈馬上就要收縮了,她在這裡打退堂鼓可不行啊。愛麗絲連忙安慰公主:“沒關係沒關係,真正的遊戲高手都是靠肌肉記憶的,就像躺在病床上三年半的植物人甦醒後玩格鬥遊戲還能吊打世界冠軍一樣,非常合理,非常科學。你要相信自己的天賦啊奧薇拉,如果實在沒有自信的話,就想想古堡第二層的武神皇迦爾納吧,那麼變態的敵人你都打贏了,還怕眼前這群小雜兵嗎?”
雖然她把這鋪天蓋地的魔導裝甲車、飛空艇與蒸汽艇都稱為“雜兵”這一點有待商榷,但畢竟是為了鼓勵奧薇拉,所以還算情有可原。而聽完了她的鼓勵後,奧薇拉確實精神一振,想起了遊戲世界中見到的那位武技超絕、難以匹敵的武神皇,還有他與自己戰鬥後所說的那些話。如果自己連這樣強大的敵人都能戰勝,眼前的困境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稍微了鼓起了一些信心,用力地點了下腦袋:“好、那就讓我來試一下吧!”
“不是說試一下。”即便是這樣危急的關頭,愛麗絲依然不忘了指正她的說法:“應該說一命通關才對,天才玩家就要有這樣的自信!”
可奧薇拉又不是天才玩家。
大家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只有聖夏莉雅用略帶擔憂的目光看了自己天真的妹妹一眼,不確定她是否能承擔如此重任。但也沒有開口勸阻,因為正如愛麗絲剛才說的那樣,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格洛麗亞則是用好奇的目光來回打量著愛麗絲與奧薇拉,她不清楚愛麗絲所說的遊戲機與卡帶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能幫助他們逃出生天,更不知道為什麼希望會寄託給看似柔弱單薄的奧薇拉,如果真是什麼不得了的聖遺物,為什麼愛麗絲自己不使用呢?哪怕她不使用,讓林格、聖夏莉雅、蘿樂娜乃至蕾蒂西亞來用不好嗎?
她看起來倒是一點不著急的模樣,或許是知道身為王室血脈的自己,無論怎樣都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事實也恰好印證了這一點:自從馬車停下以後,外面接連不斷響起的炮火聲便消失了,唯有魔導裝甲車轟隆隆地停靠在橋面上封鎖了去路的聲音、飛空艇在深沉的夜色下鼓譟螺旋槳的聲音、以及遠遠傳來的水面上蒸汽艇的引擎轟鳴咆哮的聲音。林格預想中鋪天蓋地的攻勢並未到來,或許是教團聯合的指揮官想要活捉這些竊賊,又或許是在顧慮王室血脈的安危,懷疑三王女殿下可能是被竊賊挾持了,因此沒有輕易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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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的人只覺得氣氛安靜得有些可怕,但車廂外的奈薇兒卻看得一清二楚,在她面前,一輛輛鋼鐵巨獸般的魔導裝甲車沉默地沿著橋面排列開來,封堵了來時的道路,從車頭燈照射出來的光線在夜裡折射出刺眼的光暈,一眼望去像是幾十上百面鏡子同時在反光;身後,則是由構裝機兵組成的防線,高逾四米的騎士型構裝機兵分別變形為盾型與炮塔型這兩種形態,猶如堅不可摧的城牆般橫亙在尼美西斯教堂的陰影中,從城牆後面探出來的一根根粗重狂野的炮管令人不寒而慄;頭頂,一艘艘銀白色的飛空艇沿著雲層散開的方向緩慢遊弋,逐漸降低了高度,霧燈般的探照燈釋放強光穿透了夜色,一道道白熾的光束猶如深海巨鯨的凝視,打在滿是彈坑的英鐸西斯大橋上,將附近照耀得亮如白晝,身著漆黑的鏈式軍裝、背後配裝著羽翼狀魔導裝置的告死鳥士兵從四面八方的天空將馬車包圍,遠遠望去猶如無數飄浮在大橋周圍的螢火蟲,他們並不發起進攻,只是無聲地警惕著地面的敵人,這沉默的氛圍讓人不由得聯想起他們的番號,告死烏鴉的緘默卻比炮火的喧囂更加令人窒息。
更別提還有水面上的蒸汽艇部隊以及沿著泰威爾河兩岸密集分佈的守夜人哨兵了,教團聯合為了抓捕這群膽大妄為的竊賊,竟一下出動了倫威廷市區三分之一的軍事力量,聯合了秩序天平、守夜人、聖教軍、龍騎兵團與翼裝機動部隊等數支不同的部隊,便是數百年前的黑暗時代,詩琪莉亞半島的異類們也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吧?他們光是面對白銀狂犬的追獵都焦頭爛額了。
奈薇兒不知道自己該感到榮幸,被教團聯合這個龐然大物正眼相待,還是該哀嘆時運不濟,巴不得教團聯合把他們當成隨處可見的螻蟻,被咬了一口也不放在心上。
不過,他們到現在還不發起進攻,到底是在等待什麼?雖說英鐸西斯大橋包括泰威爾河附近的水域都已被守夜人設定的“以太光學立場”與“魔力封鎖立場”籠罩了,從外界是無法窺見任何異常的,這也是守夜人與秩序天平這兩支秘密部隊為了向普通民眾掩飾神秘世界的存在而慣用的伎倆。但長時間封鎖英鐸西斯大橋同樣會引發民眾的懷疑,何況聖教軍也就罷了,龍騎兵團和翼裝機動部隊這兩支部隊可是肩負著保衛首都的重任,為了抓捕幾個竊賊而耽誤時間,真的合適嗎?
莫非他們在指望自己束手就擒?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是其他敵人也就罷了,為了自己的孫女蕾蒂西亞,女伯爵不介意能屈能伸一次,就像千年前她去找特呂厄人的領袖尼奧厄蘇商討合作的事情,本意是為了收編他以及他的軍隊,擴張自己的勢力,但最後反倒是自己被他折服了那樣。女伯爵不是那種要強的性格,她在這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就只有自己的孫女蕾蒂西亞,只要不傷害蕾蒂西亞,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
唯獨教團聯合不行,因為他們對待異類的態度向來殘忍而堅決,不留情面。同時也因為,隱於教團聯合幕後的神秘組織魔女結社,那些魔女可不會允許誰來干擾她們的偉大計劃。理念與道路的衝突,不是光用言語就能說通的,九百年前她們在索森山脈中沒有手軟,九百年後自然也是如此……呃,好像有哪裡不對?
女伯爵的腦海中一下浮現出她在秘密書房內撞見的那位神秘而又美麗的魔女,想起她好像就對蕾蒂西亞手軟了,才給了兩人逃脫的機會。魔女中也會有這樣的人嗎,真是不可思議,如果是她的話……
不過這個想法只是一下閃爍後又很快撲滅,她絕不會將孫女的性命寄託給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而魔女結社的所有人都在這個範疇之內。
所以,最好還是用戰鬥來交流吧。
女伯爵面對鋪天蓋地的圍兵,不慌不忙地伸手扯了下衣領,繃斷了幾顆釦子的同時,也讓穿上這件禮服後一直束縛著脖頸的緊束感消失不見了。她果然還是更喜歡自由灑脫的感覺,雖然因此露出了光潔無暇的鎖骨,但她並不在乎,慢慢地舒張五指和背後的蝠翼,體內頓時傳來一陣像是骨頭活動般的喀嚓喀嚓聲,表明銀眼的女伯爵已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優先掩護蕾蒂西亞撤離,其次才是林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