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耶塔一眨不眨地盯著林格的衣服看,年輕人也沒太在意,隨口回道:“是愛麗絲幫我設計的泳裝。”
“誒。”天使眨巴了一下眼睛:“所以你就穿上去了?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種泳裝呢。”
她說對了,林格確實不喜歡。
但是。
“不穿的話,愛麗絲會一直說這件事。”林格面無表情道:“她很煩。”
在犧牲自己的色相與被愛麗絲煩死之間,林格選擇了危害較輕的前者。不過他沒有想到愛麗絲的陰謀一環扣著一環,騙他穿上泳裝後又把他騙去當了什麼泳裝比賽的評委,雖然過程中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但那傢伙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哦哦。”
依耶塔連連點頭,若有所思的模樣彷彿明白了什麼。隨即她說出了一句讓年輕人意想不到的話:“那林格你能不能站起來,讓我好好看一下你的泳裝呢?”
什麼意思?
你也要學愛麗絲不成?
林格回頭,目光中多出了一分警惕,而在此之前,唯有那個女人,才能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你想幹什麼?”
“沒幹什麼呀。”依耶塔的表情很無辜:“我就是,想看看而已?”
“沒什麼好看的。”
林格拒絕了她。
這讓天使小姐感到很不滿,她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像只塞滿了橡果的小松鼠:“憑什麼?大家有泳裝的時候就給林格看,林格有泳裝的時候卻不給我們看,你太自私了,林格!”
啊這。
林格萬萬沒想到她會從這個角度批判自己,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說居然無法反駁,他一時間啞口無言。依耶塔則得意洋洋,耳畔的白色羽毛一動一動的,像是調皮的尾巴:“知道錯了吧?那就快讓我看看吧!”
可是,真的沒什麼好看的。
林格不能理解她這種倔強的堅持究竟從何而來,但還是無奈地站起來,轉過身,讓她如願以償地看到了自己的泳裝。不知道是否錯覺,年輕人總覺得面前這位少女的視線始終在自己開襟襯衫的胸前、腹部與手臂處停留,以前他穿常服的時候,這些部位都被厚實的衣物遮擋得嚴嚴實實,直到今日才被泳裝暴露出來,併為少女揭示了一些細節。
“林格,”依耶塔忽然問道:“你以前是不是幹過農活呀?”
林格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回道:“天心教堂後面有一個小庭院,我在那裡種了些容易養活的蔬菜。不過,你怎麼會知道?”
他並沒有刻意將天心教堂的事情告訴其他人,所以按理來說,應當只有那時生活在一起的梅蒂恩和愛麗絲知道才對,難道又是愛麗絲這個大嘴巴?
“誒嘿嘿。”依耶塔咧嘴傻笑,彷彿覺得自己發現林格的驚人大秘密:“因為你的胸肌和腹部肌肉都有鍛鍊過的痕跡嘛,手腕像是經常使用農具的樣子,還有還有,你的手掌上有很多繭子哦。村長爺爺說過,這些都是判斷一個人是否擅長農活的重要標準,他還告訴我,以後挑選丈夫的時候,就得選這種勤快的,不要選那種好逸惡勞、連自己的田地都懶得耕種的懶散鬼……呀,我什麼都沒說、你什麼都沒聽到!”
說到最後才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什麼,連忙捂住嘴巴,只露出一雙大眼睛來,小心翼翼地看著林格,那清澈的湛藍彷彿天空的倒影,其中飄浮著雲朵、花瓣和一位年輕人的臉孔。
林格默然,這才想起來,在成為阿維尼翁的風之天使前,依耶塔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薩莉亞原野上一個普普通通的鄉間少女。在當時,氣候初步回暖,櫻草花的培育與種植遠未到如今繁榮的地步,薩莉亞鄉間一塊塊延伸出去的田地上種植的是本地耐寒品種的冬小麥,而依耶塔從那時就學會下地幹農活,透過自己的雙手追求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