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營州城,雖落入北狄人之手多年,但北狄人卻沒怎麼搞破壞,而是長期驅使奴役大周百姓,幫助他們修築城防,開墾荒地,儼然一副主人的模樣,倒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家園,將營州治理得井井有條,富甲一方,因此,雖然城破,大軍暫屯於此,也並沒有感到太大變化,只不過是各處的北狄人換成了大周子民而已,市井照樣繁華熱鬧。
這幾日,晉王,裴義和林陌塵都在軍中忙著安撫傷殘,肅整軍紀,修繕被炸壞的城牆城門,重新調整和佈置城防。
褚歡妍閒來無事,又沒到過北方,對什麼都新鮮好奇,於是便慫恿著邱硯,整日裡跟著她在營州城裡遊逛,
“這個虎皮大襖給爹爹正合適,嗯,常旭不是要跟我學射箭麼?這個北狄人的牛筋短弓剛好合適他,吳嬤嬤的老寒腿,這個獸皮護膝最好啦!這是羊皮的小靴,小紋肯定喜歡,這個羊皮針線包給小絹,哎喲!還有王鴻叔的熊皮暖帽……”
褚歡妍一向出手大方,對府裡的下人也從沒有擺過主人的架子,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親人,現在來到這異世,倒是很樂意把褚府的人都當作自己的家人對待,所以亂七八糟買了許多皮貨和新鮮玩意準備帶回去分發,弄得邱硯整日跟在她身後提包拿行李,好不辛苦。
“郡主,在下就沒見過您這樣的,”邱硯嘟囔道:“主子出門打仗,還給府裡下人捎東西的。”
“邱硯,哪來的什麼主子下人啊,他們可都是我的家人和朋友啊,”褚歡妍說著,拿起一頂虎皮帽戴在邱硯頭上,試了試又拿了下來:
“嗯,邱硯,就像你,不是我的朋友麼?”
邱硯聽褚歡妍這樣說,心裡又是驚喜又是惶恐:
“在下不敢,”
“什麼不敢啊?邱硯,你可記著啊,大家生下來都是平等的,只是現今你我做的事情不同罷了,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規定誰是主人,誰是奴僕,每個人都是他自己好不好!”
“可是,郡主,”邱硯有些鬧不明白:
“您就是屬下的主人啊,屬下願意一輩子跟隨在您和將軍身邊伺候,萬死不辭!”
哎喲,還萬死不辭呢!跟古代人頻道不一樣,真沒法溝通,說起話來也太費盡,怎麼說也說不清楚,褚歡妍白了他一眼:
“你家將軍?切!我要是跟你家將軍退了婚,你還願意跟隨我麼?”
邱硯一驚,這郡主又是在鬧哪樣啊?怎麼好好的又要退婚啊?
“郡主!你這是做何啊?婚姻大事可是這般兒戲的?”
褚歡妍也不答話,自顧自地走了,
褚歡妍跟邱硯逛完街,拎著大包小包回到晉王營中,剛走進門,就聽說今日有聖旨到,皇上大加封賞了晉王,並且命他不必親自進京聽封謝恩了,即刻班師回西北晉州屬地便可。
同時,林陌塵也接到了聖旨,聖旨說,鎮南大將軍林陌塵,救白虎關,收復營州有功,命他即刻班師回京,皇上要親自給他和他的黑甲軍加封行賞,而護國公裴義也加封為北地節度使,繼續駐紮營州城,鎮守北地。
皇上如此安排,晉王和林陌塵都明瞭其中深意,這是皇上對他們兩人有所防範,有所忌憚,故意分開他們,也是防備他們兩股勢力互相勾連,危及朝堂。
晉王一貫懶得應酬皇上,所以接到這樣的聖旨正合心意,當下便命人收拾行裝,準備明日一早就啟程回西北去。
“舅舅,要不妍兒也跟您回晉州吧!”褚歡妍悶悶地說,
想著林陌塵的大軍馬上也要撤回中原,她也得跟著回去。
一回到平州城,成婚是肯定跑不掉的,而她想要提出退婚,恐怕也不太現實,退一萬步說,就算林陌塵開恩答應退婚,可父親那裡,太守那裡,要怎麼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