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垂頭,看了眼把頭埋得嚴實的桑桑,又憶及桑桑慘白的臉色,左胸口的位置被針刺了又刺。
桑桑卻忽然抬起頭,“對了,暄表哥,還有八個女孩被他們帶走了,他們說要抓我們去祭祖。”
祭祖……
李暄眼底閃過一絲嗜血之色,看向來一,來一立刻躬身道, “屬下帶幾個人接著追查。”
李暄點了點頭,隨後扶著桑桑坐在了馬背上,桑桑剛坐穩,李暄翻身而上,坐在了桑桑的後面,胳膊從桑桑的兩側伸到前面,握著韁繩。
風一吹,桑桑腦子漸漸清明,愣了一下,她又靠在李暄的胸口處,他的胸口溫熱,比剛剛的燃燒的火堆還要讓桑桑暖和。
等到了寶通縣,天高月明,李暄帶著桑桑去了府衙。
守門的衙役看見有人來臉色一開始很不好 ,等看到了李暄後面的侍衛遞出的牌子,就立刻跑進去叫縣太爺了。
縣太爺是一個很年輕的人,約莫二十歲左右的樣子,李暄要和縣太爺談事。
桑桑和李嫻被安排到了後院裡去休息,雖是大半夜,但是桑桑和李嫻還是麻煩侍候的人給她們準備下洗澡水。
實在是太髒了!
桑桑從銅鏡裡看見自己的時候非常吃驚,衣服髒又破,臉蛋是又黑又醜,桑桑想到剛剛李暄還親了親自己的額頭,也不知道看著糊了一臉灰和泥的臉,李暄是怎麼親下去的。
桑桑泡在水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小丫鬟要伺候桑桑洗澡,桑桑拒絕了。
一是因為不習慣不熟悉的人伺候她洗澡,二是她實在是太髒了,連洗澡水都渾濁不堪,桑桑兩輩子加起來,就沒有洗過這麼髒的澡。
她還有一點害羞。
桑桑洗的非常認真,認真到都沒有發現屏風後面的腳步聲,等桑桑舒了一口氣,穿好衣服,從屏風後面出來的時候,就看前面站了一個紅著耳根子的人。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桑桑正拿著毛巾擦頭發,剛剛她也洗了頭發,桑桑的頭發又黑又密,不太好擦。
李暄咳嗽了一聲,眉眼很鎮定,”才進來。”
桑桑哦了一聲,李暄接過桑桑手裡的帕子,讓桑桑坐在妝臺前,親自給桑桑擦起了頭發。
李暄從小獨立慣了,做起這種事情來,得心應手,比桑桑自己還擦得好。
八月的天,即使是晚上,也不太冷,只是沒有燻籠,桑桑烏壓壓的頭發一時還幹不了。
喉結顫動了一下,李暄從鏡子裡看見彎著眉眼的桑桑,白膚紅唇,他一下子就笑開了。
然後眼尾不由自主的泛紅,見桑桑的頭發擦的差不多了,他轉身把毛巾隨手扔到一邊,桑桑站起來,正要說話,後背上忽然靠了一個人,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雙手緊緊摟著自己的腰,桑桑就無法動彈。
這一刻,桑桑忽然感受到了他心裡的恐慌。
對,就是恐慌與害怕。
“暄表哥。”桑桑輕輕的叫了李暄一下,安慰道,“我很好,什麼事都沒有。”
李暄含糊的應了一聲,鼻間全部是屬於桑桑的味道,懷裡摟著他,但是李暄心裡的急躁一點也沒有降下去。
反而像是有一團火在燒,把他燒的滾燙灼熱。
過了一會兒,他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內心的焦灼給控制住,泛紅的眸光也漸漸恢複正常。
感受到腰間的桎梏松開了,桑桑轉過頭,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李暄,李暄依舊朗眉星目,只是下巴地方青色的胡茬長了出來,表情有些憔悴,眼窩微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