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臻對小字不滿,“ 我不小了,請叫我名字,雲臻。 ”
空明笑了笑,他們兩個站在京城附近最高的山頂上,低下頭,就能俯瞰著京城的斑駁煙火,一陣風吹來,兩人的僧袍都獵獵作響。
“雲臻,你為什麼要對那個叫桑桑的姑娘做那樣的事情。”空明看著腳下蜿蜒曲折的煙火,淡淡的說。
雲臻站在他旁邊,問他,“師傅,不是你告訴我,出家人要慈悲為懷,寬闊待人嗎?”
空明笑了笑,他轉過頭,溫寂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他和善的笑了笑, “雲臻,希望你們永遠記住這句話,慈悲為懷,仗義天下。 ”
“師傅,你今天在怎麼有點怪怪的。”雲臻蹙了下眉頭,不解的看著他。
空明解脫的笑了笑, “雲臻,師傅往年做過一些錯事,十八年來想要彌補,卻不得其法,如今終於尋到了方法。 ”
“錯事?”
“因一己之私,師傅害了好幾個孩子。 ”空明嘆了一口氣,末了他又說,“如今為師好不容易尋到了懺悔的辦法,不過為師時日無多,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叮囑你。 ”
“時日無多 ,你,師傅”雲臻被空明一翻話說的雲裡霧裡,摸不清楚頭腦,於是他就直接問了, “師傅,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裝高人了,你到要說什麼。”
空明看他一眼,不答又問, “你給那小姑娘鎖魂,是什麼原因。 ”
雲臻哦了一聲, “我還不是為了她的小命著想。 ”
“你做的錯了也對了。 ”空明搖了搖頭,又說,“你源頭未錯,那位叫桑桑的姑娘若是和李暄纏在一起,說不得要付出一些代價,不過未來到底是誰會因此付出代價,其實還說不準。 ”
“師傅,什麼意思。”雲臻愕然。
空明已經自顧自的接著說了,說很多從來沒有對雲臻說過的事情, “雲臻,師傅從未給你講過我的來歷,如今就告訴你,師傅曾經的俗名叫南琅,侍月族人,我們族人擅巫蠱,師傅年輕的時候,愛上了我們族裡最漂亮的姑娘……”
他聲音飄飄的,彷彿在說一個陌生人的經歷,但偶爾眼底閃過的悔恨,久久不散。
等空明說完了,雲臻抬起頭來,有些難以置信,空明卻笑道, “雲臻,你攔不住的,情愛這個東西,是世間男女的劫難,為師都曾深陷其中。”
雲臻摸了摸光光的腦袋,他是不懂情愛的,那玩意能有肉好吃,酒好喝。
不過,他定定的望著山下皇宮的位置,又看著空明, “師傅,您的意思這一代的皇嗣如此凋零,都和您。”
空明唸了聲阿彌陀佛,輕輕的點了點頭。
雲臻聞言,以前所有的迷惑瞬間有了開解,他師傅慈悲心腸不假,但是他也從來不強求,若是遇見病人,他自當全力以赴相救,但若是救治不好,也不強求,只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但有一點一直很奇怪,就是像太子孱弱的身體,二皇子的痴傻,都一直勞心撓肺的救治,強求的不得了。
原來都是和師傅有關。就連不太討人喜歡的李暄和討人喜歡的桑桑,都是因為師傅的緣故,才會有這樣的因果。
等空明說完,雲臻愣了半響,把一切都吸收完,才看著他說,“雲臻在一日,便會努力去尋找你所說的東西。”
說話的聲音雖然還有少年的清脆,但異常堅定。
說完後,雲臻站在空明的身邊,又唸了一句額彌陀福,想到桑桑,雲臻想對她唸叨點什麼,但是忽然就卡殼了,他大人似的搖了搖頭,不管是好是壞,都是定數吧。
空明雙手合十,久久看著皇宮的方向,唸了句我佛慈悲。
桑桑經過昨天的打岔,新的一天,還是恢複了以往的作息,上午跟著王妃,下午自行安排。
一般下午李嫻都會來找桑桑,不過今日下午最先來找桑桑的,不是李嫻,而是衛玉竹。
看到她的第一眼,衛玉竹和藹可親,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桑桑吩咐丫鬟上茶。
“妹妹來了幾日了,也沒正經來見過妹妹,今天我親自做了一些糕點,妹妹嘗嘗。”衛玉竹很是親熱。
桑桑從衛玉竹帶來的點心格子裡拈了一塊馬蹄酥,軟綿綿的很甜,“謝謝玉竹姐姐。”
“不客氣,”衛玉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過茶水入腹的時候,她微頓了頓,又自然的放下了茶杯,“多來了一個妹妹,以後我們一起做做針線,彈琴看書也有一個伴兒?”
桑桑的手僵在空氣中,沖著衛玉竹勉強的笑了笑。
針線,彈琴她都不擅長,至於看書,她瞟了一下衛玉竹,她應該看的不是話本吧。
兩個正說著,李嫻掀開簾子進來了,看見衛玉竹,她明顯愣了一下,“表姐,你也來找桑桑玩啊。”對衛玉竹說了這句話後,她看著桑桑,“前天不是說昨個兒去捉蝴蝶嗎,昨天沒去成,我們現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