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那麼些年了,有些記憶自然模糊。
但聽趙暄一提,桑桑舔了舔泛幹的唇,回憶了起來,那幾塊月餅其實是蘇葉讓她給趙暄的,當時她還問蘇葉,為何不自己給趙暄,蘇葉振振有詞,我和趙暄關系不好,我給他他定不食用,桑桑當時信以為真,直到第二天,才知道那月餅裡摻了巴豆,而趙暄受了幾天痛苦。
桑桑一時怔怔無言,她咬著貝齒,緊緊攥著那繡花錦帕,看著趙暄,欲言又止,總不能說她不知月餅摻雜了巴豆。
一來蘇葉和他本就水火不容,說了不啻於火上澆油,二來,她說了,趙暄也未必願意相信,說不準還想她是個謊話精。
看著她齒尖在下唇瓣處咬了一個淡月牙形,趙暄偏過頭,渾身發出森森冷意。
桑桑的睫毛顫了顫,半響以後,她吸了吸鼻子,對著趙暄楚楚可憐道,“暄表哥,桑桑保證,這些膳食裡面沒有不幹淨的東西。”
趙暄呵了一聲,雙手在後背交握,“你保證,你怎麼保證。”
桑桑看著冒著淡淡熱氣的菜餚,旁邊又是趙暄咄咄逼人的質問,心下一片驚慌。
盯著那幾道珍羞美味,桑桑一時沒有過多思考,凝霜般的皓腕輕抬,桑桑猛地拿起那白粥上的木製筷子,先伸手夾了一小塊蝦肉,“既然暄表哥不信桑桑,那桑桑先為表哥試膳。”
言罷,還未等趙暄反應過來,桑桑先吃了了蝦肉,又嘗了魚片,雞翅,豆腐。
桑桑心頭急,所以吃的也略快,她的花瓣一樣粉粉的唇一張一合,等她吃完最後那一口鮮嫩的豆腐,她還伸出粉嫩的舌尖,又輕輕在嘴角舔一舔,回味無窮。
趙暄手籠在袖袍裡,桑桑剛吃過豆腐的小嘴,鮮豔欲滴,打眼看去,趙暄分辨不出是那豆腐滑嫩,還是那小口甜軟。
“如果暄表哥覺得桑桑吃的少了,不足以試膳,那麼桑桑可以陪著表哥用膳,表哥吃一口,桑桑絕不少吃。”桑桑瞪圓了眼睛,怕趙暄不信,她甚至還誠懇的眨了眨眼睛。
趙暄驀地笑了,桑桑一時傻了眼,下一刻,她看見趙暄忽地伸直了脊背,薄唇輕言,“蘇二小姐你用了我食過的筷子。”
那笑讓桑桑暈乎乎的,趙暄是個美男子,雖然身姿還有些單薄,但形貌昳麗,軒然霞舉,唇紅又齒白,即使今天他穿了一身暗色衣裳,也無損他色若春曉的樣貌。
桑桑無意識的嗡動了鼻頭,呆呆的望著他,直到趙暄又揚了揚尾音,對著她嗯了一下。
桑桑的渾噩噩頓時煙消雲散,她略一低頭,看見自己手上那陌生的木筷,臉頰唰的一下如暮雲漫上,雙頰嫣紅,她顫顫的低頭,方桌上的小粥青菜分明已經用過。
桑桑呆滯的楞在原地,甚至傻傻的舔了舔唇,半響以後,她飛快的扔掉筷子,一轉聲,飛似的跑開。
隱冬也被這個事實驚的不知所以,見桑桑跑出去,她也忙追過去。
屋內又只剩下趙暄一個人,他看著方桌上那兩只木筷,目光久久的停在上面,片刻之後,他一掀後袍,坐回圈椅上,拾起那一雙筷子,正要用,卻又聞到那筷上的暖香。
趙暄眉頭一壓,啪嗒一聲,手上的筷子被他攔腰折斷。
桑桑前世今生,只和自己的兄長父親肌膚相觸過,但就算再親密,也沒用過同樣一雙筷子。
那可是兩個人唇津相貼,一想到自己吃了趙暄的唾液,桑桑用力的擦了擦嘴,心裡說不出是羞還是惱。
等回到春繁院,桑桑手捂著嘴,也不說話,徑自脫了鞋,躺進了架子床裡。
忍冬扯了扯隱冬的手肘,不解道,“小姐怎麼了。”
隱冬張了張嘴,又唉了聲,對著忍冬搖了搖頭,總不能說,小姐輕薄了表少爺吧,或者應該是……表少爺輕薄了小姐。
頓時,隱冬大腦呼呼作痛。
因著這一件事,桑桑乖乖的在閨房裡繡了兩天荷包,才稍稍緩過神來。
這一日,春日融融,有柳嚲鶯嬌,杏雨梨雲之景。
桑桑拿著繡線,她正在繡喜鵲登梅的圖案,聽到汪汪兩聲,低頭一看,大寶正倚在她繡鞋邊上,咬著鞋尖處的珍珠。
放下針線,桑桑彎腰把大寶抱了起來,大寶見是桑桑,在桑桑懷中興奮的搖著尾巴。
隱冬進來,見狀笑道,“二小姐,你繡這喜鵲登梅的圖案,不如親自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這真喜鵲。”
話音剛落,大寶又沖著桑桑叫了兩聲。
“你也想出去嗎?”她垂頭,點了點大寶的耳朵。桑桑又偏頭看,外面碧空萬裡,郎朗好天氣。
桑桑站了起來,對隱冬道,“幫我梳頭發,我們去花園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