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走過去——是肖萬珍打來的,也就是陸彥回的後媽。
我叫了一聲“阿姨”,她說:“桑桑啊,明天和彥回一起回來吃飯吧!一家人好久不見了,尤其你們不像陸勁他們跟我們住一起,搬出去之後難得吃頓飯,我和你爸也惦記你們。”
她都已經這樣說了,我自然不好意思說不回去,所以就答應了下來,回到桌邊跟陸彥回說了一聲:“讓我們明天回去吃飯。”
“你答應了?”他頭也不抬。
“嗯。總是不回去也不大好。”
“那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他白了我一眼。我只好說:“如果你不肯去,我才不要一個人去呢。有一次也是你非讓我一個人回大宅,結果你爸不高興了,就沖著我一個人發火。”
他不為所動:“你當作沒聽到不就好了?”
我接著說:“還有你那個大嫂,就喜歡說話嗆著我,說什麼我沒有本事,一點兒說服你的能力都沒有,活該你總在外面鬼混。”
陸彥回那個大嫂,說話刻薄得很,她孃家條件也很好,本來就看不上我這個妯娌,偏偏陸彥回還總是對她愛理不理的,她又不敢對陸彥回有意見,只好發洩在我身上。
此時我學著他大嫂的語氣說話,倒把陸彥回給逗笑了,他放下筷子說:“她倒是說得沒錯,你還確實沒有那個本事勸動我,要是你哪天真學會了那個本事,你也就出息了。”
我只顧低頭吃飯,到了晚上也一直不開心,睡覺的時候他冷笑一聲,說:“才多大點兒事,難不成大宅那裡還成了賊窩,讓你有去無回不成?”
“難聽的話傳不到你的耳朵裡,你自然不會有什麼感覺,我聽著卻是戳心窩子,怎麼可能會高興。”
“你這樣說倒像是我故意為難你,不就是回去吃頓飯嘛,我陪你去就是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竊喜。
第二天,陸彥回自己開車,因為陽光刺眼,所以戴了一副大墨鏡。當他一進門看到肖萬珍站在門口跟管家講話,當即臉上就變得沒表情了。
看到我們來了,肖萬珍表現得很熱情,直接走過來拉了我的手說:“桑桑,你們來了,你爸爸一個老朋友從雲逸湖裡弄了不少大閘蟹過來,今天就讓廚房都做了開開胃。”
我不大適應她的熱情,只好勉強笑著應付。陸彥回走過來,肖萬珍看著他說:“彥回好像瘦了一些,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要注意休息啊。”
陸彥回沒說話,加上戴著墨鏡更加讓人覺得“生人勿近”,肖萬珍討了個沒趣,說去廚房看看就先走了。
我拉拉陸彥回的襯衫:“你再不高興,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何必搞得那麼僵。”
他不屑地笑了一下:“看到她虛偽的樣子我就犯惡心,跟她客套我嫌髒了自己的嘴。何桑,你也別那麼做作,勉強笑看著醜死了。”
他爸坐在沙發上,看到我們來了,對保姆說:“廚房準備好了嗎?上菜吧。”
我叫了一聲“爸”,陸彥回沒有說話,只是拿下了墨鏡。樓梯上有人下來,可不就是他的大哥大嫂?陸勁看到陸彥回,笑得也很開心:“老二回來了?都不常見到你了。”
“見不見還不都是一個樣?難道還能多出一條胳膊一條腿?”
陸勁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好在菜陸續上來,我們就坐下來吃飯。
一桌上也沒有人講話,都是各吃各的。倒是他大嫂忍不住先開了口,對著肖萬珍說道:“媽,昨天我和朋友逛街的時候看到玲姨了,她身邊跟了一個年輕的男人,是不是她的新男朋友啊?”
肖萬珍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高興。陸勁瞪了她一眼:“吃你的飯,說那麼多話幹什麼!”
陸彥回他爸開口了:“說起來上一次也有一個做婚慶的朋友問起我這件事,錦玲最近似乎在打聽結婚方面的事宜,難道真的要定下來了?”
他們嘴裡說的錦玲,就是肖萬珍的妹妹肖錦玲,她老公死了,留給她不少遺産,是個名副其實的闊太太。
這女人卻是不消停,身邊一直不缺男人,但也就是圖個打算重新結婚,不過聽他們這樣說,似乎這一次是要來真的了。
陸彥回顯然不關心這事,他還是挺喜歡吃螃蟹的,還拿著一個湊過來對我說:“何桑你看,這個像不像你?看著特別呆。”
說完,他就狠狠地把這螃蟹的一條腿給掰了,去掉殼之後吃裡面的肉,樣子很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