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萬珍卻說:“上一次在電話裡錦玲跟我提過這事,讓我幫她拿主意。我能拿什麼主意,只讓她自己考慮好,不過,那個男的比她小得也太多了,足足差了十七歲。我是不大看好的,倒是錦玲自己,這一次似乎真的上了心。”
十七歲,我聽了心裡一陣唏噓,回去的路上還覺得不大敢相信。陸彥回就更刻薄了,重新戴上墨鏡,一邊開車一邊說:“一個做二奶,一個養小哥,肖家的女人可真行。”
“那個什麼玲姨,年紀挺大的吧,我以前好像見過。”
“四十幾歲了。要我說,哪裡是找老公,簡直就是找兒子。”
“她要是真結婚了,我們不用去參加婚禮吧?”
“當然不用。她是什麼身份,也配讓我賞臉?”
陸彥回這話才說完沒多久,肖錦玲就宣佈結婚了。
那天,陸彥回回來得遲,我已經睡著了,又被他弄醒。床頭燈開著,他的臉明晃晃的,臉上有一種非常詭異的神情。
他這樣子讓我心裡有些不踏實,只好支起身子坐起來問他:“怎麼了?你似乎有話要跟我說。”
“沒有。你明天跟我去參加肖錦玲的婚禮,打扮得漂亮點兒。上次逛街不是買了新衣服嗎?那條黑色的裙子我看不錯,就穿那件吧。”
“你幹嗎啊?不是說不用去參加她的婚禮嗎?我們不算親戚吧,還讓我打扮,陸彥回,你搞什麼名堂?”
“沒什麼名堂,我忽然對那個小狼狗是誰有些感興趣,你不好奇嗎?就當看看熱鬧,哦,不對,是看個笑話。”
睡覺的時候,我總覺得今晚陸彥回有些不對勁,他才不是好奇心這麼強烈的人,顯然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不過,既然他執意要帶我去,對我來說也無妨,索性不再多想就睡了。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枕邊已經沒人。因為是週末,他自然也不用上班,尋常他都喜歡睡懶覺,不到中午吃飯很難叫醒,我正奇怪,窗邊就傳來“咔嗒”一聲。
是他在抽煙。打火機點了火,窗戶開了一條小縫隙,有霧氣緩緩散開。我很少見他這樣早起,而且似乎有心事。我起身有動靜,他都沒有回頭。
直到我下了床,他才注意到我醒了:“你怎麼起這麼早?”
“什麼時間了?”
“不到七點。你再睡會兒吧,還早著呢。”
“你怎麼起這麼早?”
“你管得著嗎?”
我被他這麼一嗆聲,便不再廢話,再醒來時已經快中午了。等我洗漱完下樓,陸彥回已經坐在樓下沙發上看報紙。看到我,他看了看手錶,說:“不早了,換衣服,然後我們出發。”
我本來最煩的就是參加喜宴,程式冗雜煩瑣,時間耗費得也長,所以我又問了一遍:“真的要去嗎?可不可以不去?你之前不是也說了,她還不至於讓你賞臉嗎?怎麼到這會兒就變卦了?”
陸彥回又看了看手錶:“我只給你二十分鐘,如果到時間你還不下來,後果自負。”
車子開到酒店,他下車後在一邊兒等我,然後伸出胳膊讓我挽住。外人面前的陸彥回永遠是風度翩翩。
我們往裡走,巨大的ed螢幕上顯示的字卻讓我頓時僵住,腳上的高跟鞋彷彿硬生生被釘在地上一般,動彈不得。
陸彥回似笑非笑:“怎麼了何桑?宴會廳還沒有到,你怎麼就停下來了?”
“新郎是誰?”
“中國漢字你不認識?”
“不會的,這不是真的。”我暗想,手開始發抖。
他假惺惺地握住我的手說:“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陸彥回,你是故意的!”我壓低了聲音吼道。他冷笑了一下:“大廳裡這麼多人,你莫要丟了我的臉,不然我多失望,好心好意帶你來看看舊情人,你一開始就要臨陣脫逃,我該怎麼看好戲?”
“你這個瘋子!”我咒罵道。他的聲音也冷下來:“我是瘋子還是許至是瘋子?一個男人是有多不要臉才會娶肖錦玲那樣的女人!她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說起來許至還算是有些本事,竟然能把那個老女人哄得肯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