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梨無言以對,但卻不認為自己有錯。一來那些道士居心不良在前、死有餘辜;二來,成為天魔在宇文梨看來,乃是正確至極的決定。
高歌一言不發,他無法真地對宇文梨動手,但誠如他所講的,他絕不會看著宇文梨一步一步走向天魔,他要將宇文梨帶到沒有人的地方去。
“宋兒,你跟丁瀟一起走吧!”高歌的發髻散開,一頭長發飛舞,道袍也颯颯作響,顯出幾分狂意。他要將宇文梨帶去杳無人煙之地,不想讓白宋跟著自己吃苦。“照顧我母親和我妹妹她們。”
白宋搖頭。“不,我要跟你一起!你忘了我母親說過的話?”
時間緊迫,高歌知道再過片刻,等宇文梨徹底吸收了十幾個金丹道士的力量之後,自己或許就再無法壓制她,於是斷喝一聲:“快走,聽話!”
白宋還是不走。高歌急了,將臉色一沉。“宋兒,給我走!”
一聲怒吼,強中帶軟,卻惹得白宋也臉色緋紅起來。白宋的個性是剛中帶柔,她見高歌真地發怒,雖然心中有千般不捨,卻再不分辨,最終還是乖乖聽話,輕輕恩了一聲,然後轉身去接高齊氏和高曲兒。
然而就在此刻,比高歌預計的還早,宇文梨已經徹底吸收了金丹道士的實力。天魔的獨到之處就在於能將所吞之人的潛力壓榨出來,所以這些金丹道士雖然合在一處也不是高歌的對手,但他們被宇文梨所提取的力量,卻已經遠超高歌。
宇文梨不想傷害高歌,卻也不甘心被他鉗制、然後帶往無人之地,因為她要放開自己的天性,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天魔。
宇文梨朝著天空猛地一沖,企圖脫開高歌的控制,沒想到竟然用力過猛,頃刻間撞碎了天穹,從此界域穿越了出去。
此舉出乎了高歌的預料,也出乎了宇文梨自己的預料。
朱騰和陶術站在原地,嚇得面如土色,宇文梨的‘兇惡’與決絕早已經超越了他們的認知。
宇文梨站在虛空之中,茫然失措,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四顧之下,茫茫濁濁的一片,一時間竟辨不清東西南北。正在驚疑,遠處飛來一團黑影,尚未走近,已經跪伏在地,嘴裡念念有詞。“天魔大人,你總算回來了,小的恭候多時啦!”
宇文梨微微皺眉,伸手一撫,黑影面前的模糊盡去,逐漸顯出清晰的面孔,竟然是當年百般刁難自己,及後入魔失蹤的章哲淵。
“是你?你還敢來見本尊?本尊殺了你!”
“天魔大人,小的何罪之有?”章哲淵畢恭畢敬已極,幾近奴顏屈膝。“當年小的一片苦心,乃是勸說天魔大人回歸本心,事出非常,手段難免拙劣,還望天魔大人見諒啊……”
宇文梨的心情突然舒緩,殺心全無。她覺得當天魔的感覺真的不錯,有這麼一個忠心耿耿的奴僕也很不錯。“哼,既如此,那你個本尊爬過來吧!”
白宋一手抱著高齊氏,一手抱著高曲兒,心中隱隱慶幸。宇文梨走了,高歌的身邊終於只剩下自己了,母親宋嵐桔的推測竟然絲毫不差。
高歌也茫然四顧,突然意識到命運跟自己開了一個大玩笑。
“不,不是命運,是造化弄人!”高歌細細搜尋識海,千頭萬緒,沒有明晰的線索。但他隱隱覺得不僅尊神的蘇醒是造化的手腳,恐怕天魔的蘇醒也同樣如此。在宇文梨一步一步走向天魔的道路上,造化也或者也一直在推波助瀾。
這一刻,高歌暗下決心,要抓住岐海和造化,向他們問個明白!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