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北的風光果然跟谷南截然不同。雖然數次從幽蘭谷的上空飛過,但當高歌第一次在谷北落腳時,這裡的清幽與簡樸還是讓他大吃了一驚。
道門四教,尤其是天數門、神器門以及天念門這三個門宗,一向是以行事張狂、起居奢華而聞名道統的。
四教有很多備受爭議的風格,比如強者為尊的激烈生態,比如道士用度繁靡的習慣。否則,四教也不能誕生出神器門這樣坐擁無數修行資源的龐大旁支。
可是眼前的三間破敗木樓,冷冷清清的露天道場,以及不遠處的殘橋、瓜田以及流水都讓高歌想起了傳說中苦修的外門修士。
雖然簡陋,但是高歌卻難得地感到了一絲靜謐。
正往前行,一個碧玉般的童子突然從一片花叢中鑽了出來。“你這麼快就來了?”
高歌抬頭一看,這童子正是當初自己隨著齊恍術來到幽蘭谷時,在空中見過的那位,知道他是盧繼賢的弟子,於是高歌急忙行禮:“師兄別來無恙!”
那童子氣度恬和,接人待物都彬彬有禮,也忙笑道:“是啊,咱們之前就見過。剛剛師尊說谷南有同門來訪,沒想到就是你!快請進屋,師父正在裡面等著呢。我忙完手中的活計就來跟你敘話。”
高歌一瞥,望見童子手中的土鏟和赤豔豔的一串辣椒。
童子微微窘地笑道:“我今日被師父罰著採天元辣椒,還剩三串沒有完成,你先進屋,我隨後就來。”
高歌嗅到那辣椒非同尋常的辣度,知道這是個苦差事,想必與修行有關,便沒有多問,於是又做了一揖:“還不知道師兄名姓?”
那童子自嘲地輕笑一聲:“呀!失禮了,光顧著催你進屋,卻連自我介紹也忘了。貧道碧玉子,這廂有禮了!”
“貧道高歌!師兄且忙,我先進屋見盧前輩了!”
盧繼賢穿著灰色道袍在堂屋坐定,氣定神閑,全然不似剛剛才與廉湘大打出手的樣子。他看見高歌來,既無笑意,也不寒暄,微微點頭,示意高歌坐下。
看時,屋中還有兩個道士,一胖一瘦,坐在盧繼賢的左手邊,似乎正在聽講。
高歌正在猶豫到底坐在何處,那位胖道士笑道:“谷北除了師父,只有我們師兄弟三人,你坐在師父的右手邊好了,一會碧玉子進來還有一個位置。對了,貧道道號聽魚子,忝居門中位。碧玉子是二師弟,這位是三師弟觀星子。”
高歌朝著兩人點頭致意,心裡記起當初齊恍術說過,這谷北還有七、八個弟子跟著盧繼賢,沒想到其實只有區區三個弟子,如今加上自己也才只有四人而已。難怪冷清至極。
盧繼賢開門見山地說道:“你雖然來到谷北,但並非貧道的入門弟子,願意與他們三個以道友相稱也行,願意以師兄弟相稱也無妨。我這谷北沒有什麼特別的規矩,你遵照天數門的門規約束自己即可。但若有違背天數門門規之處,休怪貧道翻臉無情。”
高歌點點頭,心說:這裡的風格與谷南果然是天差地別。
“既如此,那咱們繼續講課。”
盧繼賢先說了一陣星象八卦之法,又講了一陣命、蔔、相、醫、山五術,緊跟著又教了許多道門經典,論述了道術將為天下裂注的道理。高歌起初聽得昏昏欲睡,但漸漸的,聽了進去後,反覺得大有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