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名楊並非無緣無故來到這天穹漿炎海。誠如他自己所言,此行乃是專程拜會地戊九十九界的界主烏鑽風的。
所以在他來的路上,對於一切關於界域之主的訊息都萬分注意,結果被他無意間聽到有一個域外妖王要獵捕百煉漿鯢,然後借花獻佛,用來討好烏鑽風。
吳名楊的訊息中指明,此刻另外一位前來拜會的修行者,其實就是那妖王的手下。因此問訊與拜見是假,探聽虛實為真。
虎口奪食已經是廉湘的大忌,還敢前來打探訊息,更是對道門的褻瀆,怪不得廉湘大怒。
下一刻,廉湘便向高歌展示了道統四教的形式風格:他大手一張,從雲端將另外一位前來拜會者生生拖曳下來,隨手放出一道無極索,將那人捆了,扔在青葉舟船尾處,由一條光帶拖著,拉在船身之後,根本不屑於細問。
吳名楊雖然算是道門跟腳,也被廉湘的行事風格所震懾,一言不發,立在劍身之上。
廉湘還不滿意,正想將吳名楊也擒了,到時候好對質,結果船尾被擒的那位修行者卻救了吳名楊,他心懷不軌,又缺乏對道統的認識,一急之下忍不住大喊:“放了我,我可是三身王麾下的大將,你們怎麼敢”
話沒說完,被丁瀟一巴掌扇得暈了過去:“哪裡來的山野村夫,敢在貧道面前放肆!”
廉湘手一指:“帶著你的弟子,跟在身後,貧道倒要看看是什麼妖怪膽敢如此放肆!”
青葉舟剛要前行,身後饕神派人前來關切,詢問是否需要幫助,卻被廉湘一言不發地打發走了。隨著青葉舟重新啟動,數不清的電光遠遠跟在了身後,都是剛剛那些想要前來拜會的旁門外道。
其中不少人見結交道門真仙無望,紛紛扭頭朝著饕神去了。
饕神在欒駕上高坐,卻不甚開心,心說:這些趨炎附勢的家夥,高攀不上道士了,這才來巴結本尊,把本尊神當成什麼了?”
高歌見識了域外旁門左道對道門趨之若鶩的情形,心中自然而然地升起了對道門的崇敬之感,但同時卻也對廉湘等人的行事風格有所保留。
“師伯,看樣子巴巴地趕來等漿鯢出世的人不少啊,他們看見咱們來了,會怎樣?直接退出嗎?”高歌已經能看見不遠處鮮紅的炙熱的大海,以及大海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有的站在山崖上,有的漂浮在半空中。
“漿鯢一千年出世一次,是美食界的大事,無論是誰,只要得空總要來看一眼碰個運氣。這些人自知無力獵捕漿鯢,來這裡就是當禿鷲的,等著撿些殘羹冷炙也就是了。”
說著話,果然有不少人看見青葉舟駛近,立刻散開,一邊行禮,一邊後退。
那些跟道門有過節的,對道統不服氣的修行者,不願行禮,卻也不敢造次,默默地提前退走了。道統的青葉舟就好像草原上的獅子,山林裡的猛虎,大海中的蛟龍,一旦君臨天下,宵小之徒立刻退散。
頃刻後,偌大的天穹漿炎海上只剩下廉湘等人的青葉舟,以及已經達成協議的饕神一行人。
廉湘從青葉舟上飛出,看了看天光,猜測百煉漿鯢還有約摸一刻鐘的功夫才會從炙熱的巖漿中冒頭出來換氣,於是展開神目往四周一掃,巡視附近是不是有妖王匿蹤。
他這神目一掃,並未發現妖邪,卻驚得已經四散的那些旁門左道更加心驚膽顫,生怕自己成了道士的眼中釘,立刻下意識又後退了一截。
高歌站在青葉舟的船頭注目觀瞧,就見下面殷紅的海水翻滾不休,粘稠至極,而且不斷有氣泡冒出,根本就是巖漿,顯得兇險萬分。見此場景,不知為何高歌不僅沒有心生膽寒,反而湧起一股沖動,竟然躍躍欲試。空氣中更充滿了令他愉悅的硫磺的味道。“快來吧!”高歌默唸一聲,等不及百煉漿鯢現身了。
百煉漿鯢果然沒讓高歌久等,無聲無息之間就冒頭出來,將海面掀開。高歌一看也忍不住驚呼一聲。“好大的漿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