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已是又一個禮拜之後,晴。
街口車水馬龍,往來行人不息。鬧市區某個天橋之下,悄兮兮的支起了一張桌子。
日上三竿時分,此時的海口市早已烈日炎炎,可桌後這人卻將自己全身裹在一件青色的道袍之中,一頭青絲如同雞窩一般在頭上梳了個簪,拿一次性筷子別著。
精美的臉蛋上帶了一副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像世人彰顯著自己是個盲人的事實。身邊是一副對聯,左手邊上聯書十一個大字:鐵口直斷,斷盡天下糊塗事。
右手邊下聯為:仙語天言,言完再把不平斥。
頭頂還搭了個橫批——聽我的總沒錯。
“走一走,瞧一瞧,天仙下塵渡凡人了啊~”
“瞅一瞅,看一看,八字橫批鐵口斷了啊~”
“聽一聽,信一信,陰陽之事我全知了啊~”
“說一說,問一問,我是卦卦必中之活神仙了啊~”
如同叫賣一般,這個算命的瞎子嘴裡唸叨著曾經用過的趟子話,給自己極力的招攬著客人。還別說,在她這麼一陣耍寶一般的口活之後,還真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圍觀。
“唉?我記得之前這裡是個和尚來著?”
瞎了眼的女冠微微一笑,對著眼前大媽道:“那和尚學藝不精就敢出來賣弄,我便跟他師父說了一聲,他現在需要修三年多的閉口禪,沒辦法出來為世人解惑,所以便由我來在此為你們解除迷津啊~”
“這女娃娃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周圍下棋的老頭道:“那佛爺是有真本事的,我見過。”
“正是因為我本是比他大,所以現在換我來坐在這裡了啊。”女冠嘆了口氣:“道爺此番涉足紅塵,就是為了點化世人,給迷茫的凡人們一個……”
羅姬說到一半就編不下去了,想了想,還是順著杜德悟以前編的那套說吧——自己這現編還真編排不出來什麼。
至於之前在這裡擺攤的那位“佛爺”,目前已經被羅姬安排進了派出所——以傳播封建迷信為理由,關了個十天半月的。
“跟你扯這些沒用。”羅姬撇了撇嘴:“我看看啊,你姓什麼趙對吧?我知道你兒女孝順但是工作忙顧不過來你,你三代同堂,孩子都挺孝順,老伴已經走了吧?有空多去她墳上看看,對你們孩子有好處。”
“什麼?”跟趙老頭下棋的那人一驚:“老趙!這個女娃娃居然都說對了!”
老趙也吃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呵呵。”羅姬給了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看你法令紋,就知道你孩子孝順,在關你鼻相就知道你三代同堂,而看你的眉毛,就知道你兒女為忙碌之命。”
“要不,你八字給我我給你詳細批批?”
當然,看面相這事,倒不是什麼街頭瞎說的騙術,而是真有其事——相由心生啊。
趙老頭大中午的就在外邊跟人下棋,家裡兒女肯定是孝順且忙碌的——都這把年紀了,要是孩子還閑著沒工作或者不孝順,他還有下棋聊天的閑心?
為啥知道他姓趙?旁邊另一個老頭罵罵咧咧不知道喊了他多少次“死老趙”了。
至於三代同堂麼,趙老頭手邊還放著個小書包……等會孩子午睡完了,應該就是他去送孩子上學,同樣證明瞭孩子父母沒有時間。
為什麼說他媳婦死了?
因為他手邊還放著一捆剛買的韭菜——老婆子要是還活著,他敢這麼肆無忌憚的拿著菜跟別的老頭下棋?一臉樂呵呵的樣子不怕把菜曬蔫了後家裡母老虎給他撕了麼……
要知道這會早就過了午飯時間了,大概是老頭出來等棋友,但人家還沒出來,就幹脆去附近菜市場把晚上用的菜買了,方便下午和棋友一口氣殺他個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