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看到過自家女人發火的徐朔,整個人都懵了,整個人都頹然的跌坐回了地上,他開始雙手煩躁的撓起發間,之後整個人都開始往回縮起,直到徹底抱成團。
看到他這異常的表現時,念兒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再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繃帶位置,的確,血已經開始滲透出來了,可真的不多,僅是染暈出一片在中衣的位置,應該不算特別的恐怖的樣才是,再了,他一個大男人,戰場上斷胳膊斷腿的都不眨眼睛,怎麼會因為自己的一點血……
到這會兒她才真正的意識到,於是一手捂著自己身上的傷口,一手抓住床頭的雕刻扶手,用力站穩身形之後,背靠著床尾的凳,一點點滑落在地面,隨後伸手從他背後抱住他的腰部。
“放心吧,我沒事,那點血是之前包紮的時候滲出來的,傷口很快就會癒合的,不過可能會留下一道不怎麼漂亮的疤痕,所以希望你到時候千萬別嫌棄我啊。”
少了之前那急躁而尖銳的吼聲,多了溫和的投入,再加上後背那軟綿的觸感,都讓徐朔整個人更沉淪了,口中甚至開始碎碎念起來。
“都是我不夠強大,所以保護部了你,都是我的錯,是我太過自信成自負,是我沒有守護在你的身邊,是我的錯,什麼會永遠保護你,可是什麼都沒有做到,一次有一次……”
“重雲,醒醒,是我啊!是你的戀兒啊!我只是受了點擦傷,什麼都沒有啊!重雲啊,你醒醒好嗎?無論是我受傷,還是你母妃的死,這些都不是你的錯啊!”
沒錯,他就是從那滴血,想到了他母親,當年就是因為自己的懦弱,沒有站在母親的身前保護她,所以最後死的人是她,而自己茍延殘喘到了今天。
“不,那晚該死的人是我,是我把皇甫皇後惹生氣的,是我搶了她兒的風光,可是身為兒的我,卻沒能站出來保護母妃!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哪怕是上天把你賜給了我,我竟然還沒有好好珍惜你,總讓你失望和受傷,這都是我的錯啊!”
在吼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徐朔的淚水終於決堤了,這麼多年來,他從來都只是把這些話,深深埋在心裡,不斷的陪著他的不安和自責,從到大,本打算是帶到墳墓,老死也不會出口的,可是今天,他終於還是了出來,他把自己最深處的痛,都給了出來。
雙手抓緊了自己的頭發,眼前除了一片混沌,就是滿滿的淚水,不住的往下傾瀉著,哪怕是念兒在身後,不斷的在這話,耳朵裡也是嗡嗡聲一片,什麼都聽不見。
念兒慢慢松開了手,一點點的挪到他的面前,看著他掙紮的樣,腦裡突然想起了上大學時,心理學課上一位教授曾經把心靈的創傷,用法國作家的一句話來形容過。
“思想上的缺陷和弱點,正如身上的創傷,就算是用盡一起辦法讓其治癒,也會留下疤痕。”
而徐朔的問題就是這樣,時間是把一些東西沖淡了,也很好的把他表面的部分傷痕癒合了,但是留在心底的那道疤痕,卻是如他臉上的疤痕,沒見一次就會不斷的被重複提醒著。
也難怪之前他都害怕再看到鏡裡的自己,因為他始終認定,那個曾經膽、懦弱而天真的少年,就是殺死自己母親的真兇!
“重雲,記得媽媽過嗎?保護你是我的本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念兒沒有再對他解釋些別的東西了,反而是試著用一個母親的口吻,學著那滄桑而溫暖的感覺,了這麼一句話,也正是因為這句話,讓徐朔整個人都愣住了,沒有了碎碎念,沒有了狂躁的撕扯自己頭發,身體開始放鬆下來,一切都慢慢回歸到平靜,除了雙眼之中的淚水,還在不停的留著。
她立起了身體,將他的頭部抱在懷中,沒有再任何話,而是就這麼靜靜的撫摸著他的頭,任由他淚水浸透自己的衣衫,僅是安靜的這麼抱著他一夜。
這晚,兩人都沒有在床榻上過夜,而是坐在了地上,徐朔在唸兒的懷抱中,睡得特別特別沉,念兒則是抓了被墊在了腰部,這才讓傷口不至於崩裂,被驚嚇到的她,在這會兒,也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天明,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念兒發現,自己人已經安穩的睡著床榻上了,而且秀英就在自己的身邊,正在把脈,從那中略顯尷尬的笑容中,不難猜出,估計某人今早又做了什麼,讓人特別容易誤會的事情了。
“咳咳,我醒了,你們不用這麼竊竊私語的在我耳邊嗡嗡叫了,有什麼問題,現在就問吧,問完後,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書延和秀英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起來,念兒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然後臉色掛了下來,了三個字的答案。
“吃早飯。”
“額…呵呵,不是問題。”
“當然不是問題,呵呵,那個念兒,你和殿下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