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本來有著太多的事情要的,可是氣氛如此,眾人也只能是選擇了緘默,徐朔和念兒沒有留下用晚飯,僅是把之前準備好的東西,都給了金悟。
“金悟,你把這些文具都去收好,上次那方硯臺是沾了十四皇的光,以後就留在學堂上吧,這方是重雲買給你的,留家中使著應該會更舒服些,還有筆、墨和新的宣紙,你看看還缺什麼,我明天讓方大廚給你帶。玲瓏,你搭把手,我們把伯母送回房間休息。”
念兒看徐朔坐在了江伯父的身邊,心裡就已經明白,他這是有事,要單獨和江伯父好好了,於是招呼了金悟和玲瓏,帶著還昏迷中的老闆娘,先行離開了大廳。
大廳內,當孩和女人們都離開了之後,江伯父這才咳嗽了兩聲,強努著身體,打算要跪下行禮,可身體都還沒站直,徐朔就擺了擺手。
“免了吧,你是念兒的長輩,也就算是本王的長者,今日本王的每一句話,都會兌現承諾的,你放心吧。”
他對長輩這類的人物裡,潛意識的只認李尚宮和馮禦醫,所以話的時候,口氣難免會冷清許多,這樣一來,反而讓江伯父有些尷尬了。
反倒是方中信,跟著徐朔的時間久了,也能明白些他的習慣,於是上前伸手去扶了人。
“江老闆,殿下的意思是,您是王妃的長輩,如今見了殿下,沒有過多外人的情況下,無需行大禮的,您心些,手臂上的骨頭才接好,不然錯了位置,以後會更麻煩的。”
一起手臂的事情,他又是老淚縱橫了,咬著牙,是直搖頭的連聲嘆息。
“哎,不提也罷,我那個畜生,那個不孝的畜生,我家,這是做了什麼孽,怎麼竟生出這麼個玩意兒哦!哎,出來都是丟人啊,殿下,老朽有個不情之請。”
“請講。”
“咳,老朽這一輩,只有這麼有個兒,所以,哪怕是金悟與他斷絕了關系,老朽還是,唉!老朽只是懇請您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您別出手,別的老朽也無求了。”
徐朔的手段,那可是八週國內,甚至是周邊大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如今自己的兒,那算是徹底得罪他,今晚不死,那也是看在唸兒的份上。
自己雖然老了,但分寸還是有的,所以他別無所求,只求不死在徐朔的手上,他就還能去收屍的,畢竟父一場,也算是他最後,能為他做的事情了。
話都到這份上了,徐朔的心裡就更感覺酸澀了,都可憐天下父母心,這種愛是最為無私的,而自己,則是八歲那年後,就再也沒有感覺過了。
他皺起的雙眉略微抖了抖,但沒有馬上開口,雙眼之中也是空洞一片,似在若有所思,又似在回憶些什麼。
整個大廳又安靜了下來,外面的風開始起了,入秋後,一到晚上,起風的時候就會特別冷,風中卷著殘葉,從地面掃過時,還會夾雜起更多的沙土。
“本王再過半月由於,就要離開京城了,戀兒會回到宮中,還要讓金悟多去陪伴才好。”
看著這蒼涼的景象,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風吹著大廳裡的燭火,左右不定的搖擺著,也把大家的身影,搖擺得陰晴不定。
即便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江伯父還是覺著可以了,最少殿下的言下之意,他是不會放棄金悟的,也對,只要金悟那孩好,其餘的又能算的了什麼?
想通了這些後,他是不住的點頭,兩聲是,隨後又沉默了下來,一雙渾濁的雙眼,開始變得迷離起來,腦裡漸漸回憶起,江勝池從到大的一些事。
他開始回憶,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那個乖巧的兒,會變成如今這個,流裡流氣的街頭痞?他真的已經記不清楚了,或許是從他第一次偷東西,被自己大聲責罵?還是第一次傷了人,罰他跪祖宗牌位?
時間一久,周圍本來就在不斷降下的溫度,這會兒也算是徹底冰冷了,就連那晃悠悠的燭光,都不能把兩人的心給捂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徐朔才抬起頭來,看了看站在邊上,始終沒有開口話的方中信,咳嗽了一聲後,才思索著開了口。
“江伯父,這次本王帶著戀兒過來,除了來看望你們之外,就是有關於方中信的事情。因為本王身份的問題,他和玲瓏的身份很尷尬,所以想接靠你們酒肆的名號,為方中信找個掛靠,您看可以麼?”
聽到後院已經有些動靜,估摸著念兒是要出來離開,所以他也不打算多留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了。
誰也沒有料到,徐朔竟然會在這會兒,突然開口提出掛靠的事情,就連方中信也是一愣,隨後轉頭看向江伯父,低聲做著解釋。
“江老闆,我是與玲瓏是真心相愛的,只因門第之故,才不能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