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配合徐朔那一身,念兒被強行要求,換了一身湖藍色的長裙,就連發簪和發帶,都是他挑的,而且是在天色還沒黑之前,就帶上了方中信和玲瓏,一同乘馬車出了後門。
念兒還一直好奇,徐朔為什麼這次變得這麼積極了,結果到了街市口時,他帶著她獨自先下了車,然後讓馬車先去江家酒肆,而他們則是步行。
“戀兒,你上次不是,想給金悟再添一方好的硯臺麼?要不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從這句話開始,接下來近一個時辰,直到天黑,他們又從街頭逛到街尾,用的,穿的,帶的,又是買了個大包包的滿滿一堆,兩人這才在走到了江家酒肆。
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徐朔這次把東西分成了兩份,把他給念兒挑的首飾、衣服、之類的,先行放在了門口停著的自家馬車裡後,才把給金悟和江家人準備的東西再分別拿出來,跟著念兒進了酒肆。
徐朔的動作讓念兒覺著,略微有些尷尬,但又極為窩心,這男人看來也是個記仇的,可見上次的事情,讓他心裡也覺著不舒服了。
她伸手接過他手裡的一個包袱,然後靠在他的肩膀上,抬起頭來,淡淡的問了一句。
“怎麼?還在生氣麼?”
“當然,你可是我的寶貝,既然他們不在乎你,我自然也就不在乎他們。”
很負氣的口吻,卻是出了女人最喜歡聽的話,她瞧著四下無人,周圍又暗,於是點起了腳尖,主動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別生氣了,今天咱們可是有求於人的,再了,他們也不欠咱們什麼,實際老闆娘對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嗯,只要你開心就好。”
有她這句話,意義自然是完全不一樣的,可畢竟他還是他,內心高傲如他,哪怕是真有求於人,也不會覺著,自己有必要降低身份去遷就別人,唯獨對她,他才會那麼隨和。
修長的雙眼微微的眯了眯,看著是在笑,但也就是念兒能看穿,這就是標準的皮笑肉不笑。
無奈的搖了搖頭後,她這才幾步進了屋,準備開口叫人,就發現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方大廚帶著玲瓏,站在老闆娘的身後,金悟則是坐在了正門口的位置,只不過是背對著大門的。
在酒肆的門廊邊,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個拉碴的男人,渾身穿著一套半敞著胸口的腳力人衣服,身體半依半斜的靠在屋柱邊。
他左腿達拉在高高的臺階上,右腿架在地臺上不停的抖著,手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反正是笑的一臉齷齪。
念兒下意識的往徐朔身後退去,因為這男人正是金悟的爹,江勝池!一個整日裡,只會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五毒佔全,卻唯獨不會賺錢的男人。
“月初的時候你不是才來過嘛!家裡哪兒有這麼多了?這才月中!你怎麼又來了!”
老闆娘話的聲音很響,而且聽得出來,口吻特別氣憤也很著急,可又帶著不出的酸澀之感。
江勝池也不看她,僅是用舌頭了自己的牙縫,隨後吐了口唾沫,飄了一眼徐朔後,就發現了躲在他背後的念兒。
“嘖,果然這浪蹄有辦法啊,入了宮了,還能找到個公哥,有本事從宮裡把你弄出來,不錯不錯啊!對了,既然你出來了,那麼也該……”
他這話一出,一屋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酒肆門口這邊。
“姐,今晚我們這裡不歡迎外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和姐夫先回家吧,真有別的事情,下次有時間再來吧。”
金悟沒有轉過身來,僅是把頭低了下去,話的口氣也是不溫不熱的,僅是個十來歲的孩,卻有著不出的滄桑感。
這話堵得念兒心裡發慌,她什麼話也沒,但雙手揪緊了徐朔的袖,頭更是死死地抵在了他的肩膀上,但就是不願意離開。
他看著金悟的背影,略顯心酸的嘆了口氣後,在感覺到了手臂上的重量時,雙眉也忍不住皺了起來,轉過了頭來,心疼無比的看著她,伸手拍了拍她手背。
“金悟,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夫,那這事,我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