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的深夜,一輛白色的suv行駛在了相間的道上,要不是因為有那對大燈泡,很可能就全然隱身進了周圍這冰天雪地之中。
車很快停靠在了,一家有著嶄新圍牆的,農家院的門口,男人先行下車去開了大門,這才上車把車開進了院。
念兒對這個村很熟悉,但是對這家就很陌生了,畢竟在自己離開前,這裡還沒有這個院的,院裡的別墅設計的很新穎,透著濃濃的中國風,但又不乏現代的簡潔。
“這是哪兒?不是回家的麼?”
男人在停車棚裡,把車停好後,剛要下車,突然停下了動作,往自己妻身邊,那個空蕩蕩的位置看了看,雙眉緊皺了許久之後,才開了口。
“我和念結婚前,就把老家的房給從新造了,今年等一切都合格了,才剛搬進來,打算今年在這裡過年,爺爺奶奶和爸媽都很滿意這個地方。”
他完了這些,才把車的天窗開一個通風口,然後轉了車,幾步走到房門前,拿鑰匙開門動作一氣合成,沒一會兒,人也從裡面走了出來,手上多了一條棉毯。
心翼翼的開了後座門,然後輕手輕腳的,進來,女人身上的保險帶後,了自己的外套,才伸手將女人抱進自己懷中,一切都是那麼心翼翼的,生怕傷到她,就像是在捧寶貝一般。
“到家了麼?”
就在男人用毯,給女人蓋身上的時候,女人朦朦朧朧的醒了過來,她聲音有些呢喃,明顯還沒有睡醒,而男人則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後,就繼續了手上的動作。
等到他們進屋了,車也自動關好了車窗,自動關門上鎖,就連車內的車燈,都全滅了之後,世界終於又安靜了下來,除了外面還在下雪,其餘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念兒沒有跟著下車,而是蜷縮成了一團,坐在了車的後座,她抬頭看看倒車鏡的位置,裡面除了後座的真皮車座和一條略顯淩亂的毯外,什麼都沒有了。
“重雲啊,你現在在哪兒啊,我好想你啊,要是真回不去了,我該怎麼辦?老天啊,你是真會折磨人,飛讓我這麼要生不得,求死不能麼?”
如今成了一縷魂,甚至連太陽都不怕,又不用吃不用喝的,那麼還有什麼意義?沒有生沒有死,時間,空間,什麼都已經不再是限定自己的東西了。
在這個大雪天的夜晚,念兒就這樣,抱著自己的,坐在一輛冷冷的汽車內,看著窗戶一點點被外面的學矇住周圍的一切,直到第二天雞鳴破曉的到來。
農村人一年四季裡,也就是冬季的時候,睡覺喜歡晚些起來,所以等到有人話的時候,外面的雪都已經聽了。
念兒聽到車外,有人在掃地聊天的聲音,大掃把和鐵鍬刷刷的響著,話聲也是時續時斷的,但畢竟是家鄉的話,所以就算是再輕,也能聽出個大概的意思。
“老舅,你這家女兒也是好命,前些年,苦的嫁不出去,現在總算是熬出頭了,你看下大雪,人家姑爺都會開車趕回來了。”
“可不是,這就是人家的姑爺,我告訴你啊,就我家那女兒找的,哎,好吃懶做的,你看看我這把年紀了,出來也是心酸啊!”
“你可別,村裡噶呢多人,哪兒幾個有這家好的,以前也是看不出來,總覺著他們一家人傻乎乎的。”
“嘖,這是傻人有傻福的,你們不懂,人家那是積德!你哇,以後我們話也是,要積德,看看他們家多好……”
他們人是走遠了,但那些話,卻是每一句,都深深刺在了念兒的心裡,畢竟他們的沒錯,如果不是因為這位李醫生,這個家,可能永遠都只能是這村上,最‘傻’的一家人了。
而這也怪她自己,以前沒用,就那點工資,還不夠給爺爺奶奶修補房的,每年還要靠種稻補貼家裡,還好趙念運氣不錯,嫁了個好男人。
從車裡飄出來後,她又試著想‘腳踏實地’的走幾步,結果自然,人是走了幾步,但無論怎麼看,都沒用留下任何的印記。
不過等走到了院中間時,也算是參觀到了新屋的全貌,不得不,真的非常漂亮。
這是一棟複合式的別墅,棕紅色的琉璃瓦上,覆蓋著厚厚的,巧克力色的外牆,門窗是古典的那種雙扇門板,就連上面的雕花都是。
庭院裡還種了一些常青樹,邊上有個葡萄藤架,下面是石桌石凳,看樣應該是夏夜乘涼的地方,而另外一邊有一個狗窩,裡面正趴著一頭渾身毛發有光的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