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朔的身體從筆直僵硬的坐著,慢慢的開始松體,低頭把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然後繼續低聲詢問。
“戀兒,你難道一點都不怕我嗎?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我這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停止過殺戮!我承認,殺戮曾經讓我有過複仇的,可是我最近越來越彷徨、不安了,它們…它們滿身是傷,它們來找我了……”
這是他最不願意承認的,也是他內心深處最大的陰影。
“不怕,這世界上本沒有鬼神之的,只是在有些時候,會發生一些不能解釋的事情,所以人們為了安慰自己,才推脫有鬼神什麼的!”
念兒向來是個無神論者,自然不會對鬼神之,有任何影響的,就連自己能穿越,她也覺著,很可能是觸動了平衡時空的某個點,類似於進錯了房門,才會發生現在這些事情。
“慢沒有鬼神,就算是有,如今你這一身的本事,它們活著你都不怕,更何況是死了!對吧?重雲,你聽我,它們不存在的,它們只是你心裡的那份愧疚!事情都過去了,咱們要往前看,既然你自己也厭倦了殺戮,那麼你就更應該去接受自己!以後多聽聽自己心裡的那個聲音。”
在上大學,她輔修心理學時期,其中有一位導師就曾經提到過,人的一生之中,童年能決定人一生的思考習慣以及生活習慣,而徐朔這就是個典型。
“我雖然不明白,你的滿手沾滿血腥的意義,但是我清楚,在戰場上,你死我活之間,沒有任何人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命運!你是軍人,軍令就是你的命!”
畢竟是受到過高等教育的,在21世紀時,肉眼看得見的戰爭是結束了,可是歷史的一幕幕,還是在的,所以她也能理解,一將成功萬骨枯的道理。
徐朔的整個人都有些發懵了,畢竟從來也沒有人,曾經這樣告訴過他!
只有那最後的一句話,出了他多年來,唯一能支撐起活下去的信念:軍令則己命!他迫不及待的回了一句。
“可為什麼我以前會對殺戮有那麼執著的?而且看到敵人死在我的刀下,會忍不住熱血沸騰?這不是很奇怪嗎?”
這是他長時間內,一直困擾著的問題!自己並不是什麼嗜戰人士,可在戰場上,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可能就是因為你之前,被你母親大人的血,給刺激到了……對不起,畢竟你的那個畫面,真的有點讓我泛寒!”
這話的時候,她還是有抬起頭來,特別仔細的觀察著他的表情,以免的哪兒不對了,再刺激到他。
“而且你的臉,也是因為那個刺客,才變成了這樣!再加上多年來,你父皇對你的不公平以及務實,所以你才會仇視所有對你驚恐的人,也因此,再有人敢傷害你,如今強大的你,也不再只是默默的忍受了!”
聽過他這麼多的事情,念兒內心也是跌宕起伏,她暗自慶幸,童年陰影加上生活的不公,還有周圍人的嘲諷、詆毀,那個親生父親,對自己的利用等等。
這點點滴滴累計起來,他沒有變成個心理變態,已然是個奇跡了!這也許真該感謝上蒼,讓他遇到了李尚宮、飛鷹、猛虎他們,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念兒的每一句分析,就像是一隻溫柔而有力的手,將那些積胸口的那些巨石,一點點的瓦解,甚至是一點點的,開始釋懷起自己的曾經。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後,臉貼在了她的側臉上,蹭來蹭去,感受著那份溫潤的感覺。
“戀兒啊,告訴你吧,我每次沖鋒陷陣的時候,總在第一個,實際那是因為想哪天,突然能有人把我的生命結束了!就結束在戰場上!那麼就不需要繼續痛苦下去了…可是現在,我不想了,我也不敢了!你的出現,讓我的盔甲變的那麼薄弱,你我該怎麼辦?”
“呵呵,當然會薄弱啦,因為你的盔甲,有一半,已經到了我的身上啊!所以啊,當我在你身邊,你的盔甲,加上我的盔甲,你就完整了!到時候還要怎麼辦?”
一到這個,念兒突然想起,曾經有人過,愛一個就是,身上多了軟肋,但也像擁有了一幅無堅不摧的盔甲。
她這話也許只是玩笑話,但是在徐朔聽來,真的是非常觸動心扉,他抱緊了念兒的腰部,臉埋首在她的發間,聲音都變得略帶著沙啞了。
“是啊!你是我另一半的盔甲!如今我出了有刀,更有你這面盾,以後這是要所向披靡了麼?”
“我是盾?那你捨得讓替你擋刀啊?”
她嘴,逗弄了一句,徐朔瞬間不出話來了,沒錯,他真捨不得,就算是用他自己的命,也捨不得損她一星半點。
“開玩笑的啦!你別這麼嚴肅嘛!重雲,既然你把你的故事,都我聽了,那麼我也把我的故事,給你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