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沒想到,祖佛所謂的救世之徒竟是靈夕,為什麼?父神和祖佛,都要將這樣的事,架於靈夕身上,靈夕她自己的一生呢?他們可曾考慮過?
“靈夕,停下!”現在,他管不得什麼蒼生,也管不得什麼世道,更不想理會什麼天命,他只要靈夕自由自在的,安安穩穩的。
紫珏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著天啟衝向那金蓮上的靈夕,卻被一道金色的佛光彈射回來,可見那佛光的厲害。
“神帝,冷靜些,靈夕沒事,我們等等再說。”靈夕的樣子,看上去並沒什麼大礙,為何神帝的神情卻如此不對勁,好像天塌一般,為什麼?
被紫珏拉著,天啟依舊不死心,掙脫開繼續上前,他要阻止靈夕,他知道這是什麼,這是傳承,一旦靈夕完成那金蓮的傳承,就逃脫不了天命,他必須阻止,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靈夕再次揹負這樣的命運。
“靈夕,停下,靈夕!”天啟朝著靈夕大吼一聲,可是靈夕一點反應也沒有,面色平靜,被包裹在金色的佛光內,雙目緊閉,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一樣。
她身下的金蓮輕輕的旋轉,佛光越來越盛,天啟就是仗著神力靠近,也無濟於事,他根本觸碰不到,那是祖佛之力,他難以抗衡。
紫珏不明所以,可從神帝的舉動中,大約看出一些端倪,那就是靈夕不能這麼繼續下去,為什麼?靈夕現在又是在做什麼,那金蓮到底怎麼回事?
“神帝,冷靜一點,想想別的辦法,這到底怎麼回事?”紫珏有些惱怒自己此刻的糊塗,他就像一個不相干的局外人,看不懂他們之間的事。
冷靜,他怎麼冷靜,“不能讓靈夕傳承祖佛之力,她承受不起,也不該承受。”天啟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無能為力的無奈,傳承是停止不了的,除非,他能狠心,讓靈夕因為傳承失敗而受損。
好好的,她為什麼會到這裡來,陰錯陽差的,為什麼就跑這來了,這離神界,這麼遠,為什麼,難道這就是說為的命數,所謂的天命?難道靈夕承載的還不夠多嗎?
祖佛之力傳承?紫珏驚詫的看向靈夕,怎麼可能?祖佛不是早已寂滅於天地之間,怎還會有什麼傳承?而且,靈夕並非佛徒,為何會是靈夕,靈夕是神界神君啊,是生而為神的真神之尊。
有關一些祖佛的傳聞,紫珏也聽說過,所以此刻他的面色也不太好了,據傳,祖佛與父神之間有扯不斷的淵源,後來,祖佛要滅世淨化,想讓世道從新繁生,父神阻止,兩人從此分道揚鑣,這是兩股孑然對立的立場,如今兩種力量融合到一個人身上,會是多麼矛盾。
還有神帝說的什麼承受不起,或許這裡面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隱情,畢竟,他對那位祖佛,並不如他們瞭解,怎麼辦,傳承是無法中斷的。
兩人被隔絕在佛光之外,眼睜睜看著靈夕身上一點點浸染佛光。
靈夕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剛踏入這裡,她就覺得很熟悉,這裡,她來過,記憶一點點的復甦,籬笆小院,小院中桃樹一兩顆,桃樹下簡單的木製座椅,簡陋的茶具,一個小茅屋,四周綠樹成蔭,花香鳥語。
“你終於回來了。”從屋內走出一個人,看到那張臉時,竟是那麼熟悉,紫珏,怎會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好像是…。
抬步進去,不太確定的問了句,“紫珏?”
對方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很淡的紫色,像是因為洗滌多次有些陳舊的淡紫色,長長的墨髮傾瀉而下,與紫珏一模一樣的無光,唯一不同的是,紫珏總是帶著幾分疏離與冷漠,而眼前的紫珏,則掛著溫和的暖笑,那笑從眼底溢位,如陽光一樣溫暖。
“紫珏?丫頭,糊塗了,紫珏是誰?可是在外面認識的人?外頭,又是怎樣一番景象,既回來了,說明你已找到金蓮了,來,坐吧。”男子說著讓靈夕完全聽不明白的話。
或許是對方看上去太過無害,或許是因為那種莫名其妙的情切之感,靈夕走近,同他一起坐下,對方給她斟茶,她也沒有拒絕,端起聞了聞,喝了一口,好像這些動作,很久之前就是常態,一點也不陌生,還有這茶的味道,也好生熟悉。
“好淡!”像是不滿茶的味道,靈夕放下杯子,絲毫沒有為客之道,說完,也沒覺得尷尬。
對方搖頭一笑,“你這嘴,還和當年一樣,什麼茶到你嘴裡不淡,除了酒有味道,你啊,這桃花印旁人想要討一杯,還討不上呢,你到嫌棄了。”男子說完,自顧自的飲了一杯,好似很開懷的樣子。
從眉頭到嘴角,靈夕能看出,對方心情很是不錯,“你到底是誰?這裡又是哪裡,我來過?我們認識?”答案似乎不用對方說,她心中都是肯定的,只是,一時間,她還有些模糊。
“這麼多問題,你要我先回答哪一個?這裡,你曾經住了數萬年,你說,咱們認識不認識?”男子說完,嘆了口氣,折身揮袖,只見那小茅屋門口,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匾額,可能是因為時代太久遠,那匾額的顏色依舊泛舊的與茅屋顏色融為一體了,竟他這麼一弄,才隱約看出來,上面的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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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塢’,三個字從靈夕嘴中唸叨出來,靈夕感覺身子被雷擊了一下,她記得這三個字,很熟悉,很熟悉,她一定記得,在記憶的深處,一定藏著有關這三個字的記憶,她想想,她一定能想起來的。
“屬於你的,始終抹不去,彆著急,說不定,喝上兩杯酒記起來了,你既回來了,這裡,就不能忘了,別急,時間還早。”對方勸了一句,再次給靈夕斟滿茶,自己依舊喝的不急不緩,說話的音調也一直不急不緩,就如她給人的感覺一樣,像一陣微風,沒有波瀾。
靈夕有些恍惚的端起茶杯,真的慢慢品了起來,依舊是很淡的口感,但是,這淡淡茶水入口之後,口齒之間留存的淡淡桃花香讓人心曠神怡,即便是再焦慮的情緒,在這一刻也能等到撫平。
慢慢的平靜下來,一杯兩杯喝的極慢,靈夕不在相問,對方也不開口,兩人安靜的品茶,風過,吹的頭頂桃瓣紛飛,有些不聽話的花瓣,落在兩人頭上,身上,桌面上,兩人混不介意,好像已經習慣了。
“紫塢,你是紫塢!”靈夕隔著紛飛的桃瓣,緩緩放下茶杯,定眼看著對方,眼皮都不曾眨動一下,好像生怕一眨眼,這就是一場夢境,會消失不見。
從靈夕的言語中,隱藏的激動,不敢相信,就是她極力掩蓋之下,還是漏了情緒,她很少有這樣的時候,與她相處過的人都知道,其實,在靈夕心底,很少有什麼在乎的東西,對她來說,這世道,不過是世道輪迴的滄海桑田,其實,與她而言,都沒有特定的含義,她只是肩負了守護他們的天命,等待著為他們獻祭生命的那一天到來,所以,她不敢在乎,也不敢停留。
聽得這兩個字從靈夕口中說出,對方眉眼笑意更濃,“還以為,你還要久點才能想起,還不錯,沒辜負我這親手泡的好茶。”
“為什麼?”這是她從沉睡中醒來之後,一直想要知曉的答案,她試過很多種方法想要回到這裡問個明白,可是這世上,根本沒有一個叫桃花塢的小院,也沒有一個叫紫塢的人,她以為,真的就是她沉睡數萬年期間的一個夢境,一個過於真實的夢境。
可今天再次見到故人,她知道,那不是一個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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