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兒第一次知道有魂界的存在,也知道了一個叫無極的女子,與她曾經的叱吒風雲,還有恩怨情仇。
“所以,我要回來了。”女子終於從樹杈上下來了,步調極緩,一身長長的灰色長袍,袍邊隨意拖沓在地面上,卻是不染塵埃。
長長的秀髮,一根樸素的木簪輕挽,終於看清了她的臉,沒有預料的驚豔奪目,卻是洗盡鉛華的淡雅,如一縷清風,如一杯香茗,如一汪清泉,如一朵浮雲,如頭頂的一片天空。
她走來時,靜淡中步步生輝,如古卷鋪開,滿是歲月悠然…
“不!你就是無極,而我,就是寵兒,即便你是我的前世,也只是我的前世。”寵兒相信她說的一切,相信她們同魂,但是那又如何,現在活著的的她,而屬於無極的生命和一切,都在她離去時,就該結束了。
天道輪迴,生命輪換不休,沒道理,她要回來,她就要消失,她的存在,有她自己的價值,她雖然從出生到現在,沒什麼津津樂道的輝煌,可不管酸甜苦辣,這都是她的人生。
起碼她知道,她若離開,孃親會難過,少爺…對,無極有她未做完的事,而她也有,她要變強,她要成為強者,她雖不說,可她心中一直知道。
她要報答少爺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她要保護她想保護的人,她還要找娘。
對面走近的人停頓了一下,嘆息一聲,並未繼續前行,只悠悠而道:“你就是我,你想要做的,我都會去做。”
“那相同,既如你所說,我亦是你,那同理,你想做的,我也都會做。”可是,她不想讓出這具身體,這是她千辛萬苦,每每在垂死邊緣搶回來的,她比誰都珍惜。
沒錯,她可以感覺到,她很強、很強,可能她寵兒要做的事,她都能輕易做到,可那又如何,總有一天,她也能做的,是親手做到。
“哦?這樣嗎?那便隨你吧,反正同魂,罷了,我無極一生,從未強人所難,但是,你記住,若你做不到,我終究還是要回來的,從今以後,你既是無極也是你自己,你將擁有我的記憶,也就意味,你將承載我的部分意志,另外,無極宮交給你了,有些事,小泉會告訴你,替我善待他…”
不知為何,寵兒看她如此好說話,有些莫名的難受,或許正如她說的,她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而自己的前身,就是這樣的嗎?
“哦,忘了告訴你,咱們都一樣,道要自己尋,千萬別妄自菲薄,或許,你會比我強,起碼活的明白。”
“我會變強。”
女子沒有說話,笑著轉身,背對寵兒,朝她揮了揮手,“回吧,這菩提樹下,有壺好酒,送你了,就當見面禮吧。”
“你…”為何有一絲沒落之感,苦苦等待上千年,可等來之後,又如此輕易放棄。
“既以物是人非,那便事事休吧,送你一句話,莫負年華,好好珍惜,免了時過境遷,徒留嘆息。”說完,不再停留,步調依舊緩慢,卻異常的灑脫與果決。
好似…再無留戀,亦或者說,生亦無可戀,到底,她曾經是怎麼樣一個人,又何以有這樣的感慨與遺憾。
而讓她如此遺憾的到底是什麼?
即便她什麼也沒做,可寵兒就是覺得,她是一個強者,一個站在你面前,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你感覺自愧不如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