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明白了姚先生的意思:“您是說,有人研習了這些術法之後,會將它們當做傳承留給宗門裡的後輩。”
姚先生糾正我:“應該這麼說,有個別人可能會將你的帶來的這術法據為己有。其實我看得出來,這上面的術,和你們守正一脈的一些術法是一脈相承的。我不知道羅中行的弟子是誰,但我能猜到,那個人和你們守正一脈一定有著莫大的關系。算了,不說這些,現在我不得不提醒你左先生,你想想,這樣的術法如果在某個宗門中流傳下去,會出現怎樣的後果。這種只求威力不講究平衡的東西,興許會讓很多人誤入歧途啊。”
說實話,當初我剛拿到這本秘術的時候,也想將它據為己有來著,雖然我也知道,守正一脈的大部分後輩門人可能一輩子也無法施展出上面的術,但不管怎麼說,心裡還是存著一絲僥幸。
萬一真的能出現那樣的門人呢,萬一,我再修行幾年,就能施展上面術法了呢。
有這麼強悍的術法來做守正一脈的底牌,我們守正一脈日後在行當裡走動,肯定會比過去的任何一個時期都硬氣得多。
私心矇蔽了我的眼睛,當姚先生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立刻清醒過來,如果讓這樣的術法流傳下去,守正一脈的門人會不會因為覬覦這些術法的巨大威力鋌而走險,強行施術,又會不會為了得到能夠施展大術的強悍修為而誤入歧途?
可能我想得有點多了,但這些隱患卻又是實際存在的。
姚先生大概是見我半天沒回話,試探著喚了我一聲:“左先生?”
我這才回過神來,對姚先生說:“目前來說,若想和羅中行分庭抗禮,肯定要用到這些秘術。”
張真人抬起頭來,對姚先生說:“有道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就在前天,夏宗明還聯系過我,他已經推算出天地間隱隱有一場大劫即將爆發,而且目前已經確定了,這場劫難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羅中行。夏宗明說,阻止羅中行開啟鬼門,也許是擋住這場劫難的唯一辦法。”
姚先生:“咱們道家創立至今,凡世間經歷的大災大難何止千次,不至於為了一個羅中行,就讓這麼危險的東西在整個行當裡流傳吧。”
說話間,他還指了指張真人手中的秘術。
張真人用很鄭重的語氣對他說:“如今咱們要面對的不是災難,而是劫數。夏宗明說,如果不能阻止羅中行,天地間將會陰陽顛倒,整個凡間都有毀於一旦的危險。別說是道門,整個行當都會被顛覆,這有可能是三千年來天地間最大的一場劫數。”
姚先生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既然夏宗明都這麼說了,看來羅中行是非除不可了。可這本秘術實在是……”
空雲道長這時候開口了:“可以有選擇性地召集一些信得過的人,將這本秘術交給他們傳閱,要確保我們召集的這些人不會將秘術當做傳承留給自己的宗門。”
姚先生:“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便能保證他們現在不會外傳秘術,但也不能保證以後不會啊。”
我拍了梁厚載一下:“厚載,這事你怎麼看?”
梁厚載想了想,說:“能讓我看看那本秘術嗎?”
張真人二話沒說,直接將秘術交給了梁厚載。
梁厚載也沒很仔細地看上面的內容,只是大體翻了翻,隨後又對我說:“道哥,其實我倒是覺得,也許你的一世祖早就算到了這本秘術會落在你手裡。”
我挑了挑眉毛:“確實有這種可能。”
梁厚載接著說:“你還記得當初咱們在黃河口對付鐵龍王的時候,你曾在一口立棺裡找到了一張裹屍布吧?”
我點頭:“記得,那張裹屍布現在我還帶在身上。”
梁厚載:“不只是裹屍布,還有你在渤海墓裡得到的那塊卵石,以及在亂墳山下得到的琉璃卵。目前來說,除了裹屍布在鎮壓鐵龍王的時候發揮了重要作用,這三樣東西看起來都沒有太大的用處,可既然沒有大用,一世祖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地將它們留給你呢。哦,卵石可能是無當留給你的。”
現在那塊卵石還鑲在青鋼劍的劍柄上,我拿起青鋼劍來看了看,又對梁厚載說:“我也想不明白一世祖和無當為什麼要耗費這麼大的力氣,將這些看起來毫無用處的東西留給我。”
梁厚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說起來,守正一脈的術法,其實大多衍生自一世祖從亂墳山下得到的那些古巫術,所以我想,你得到的那三樣東西、亂墳山下的古巫術,還有這本秘術之間,也許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再說這本秘術。”
他將那本秘術展開,又掃了幾眼,隨後對我說:“所有術法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前半段講得都是如何利用念力來凝聚天地大炁,後半段才是施術的具體步驟。施術的步驟並不麻煩,但因為要大量借用大地大炁,所以每一道術法在施展的時候,對於施術者的念力都有著極高的要求。”
說到這,厚載頓了頓,將秘術還給我之後才繼續說道:“如果能借助大家的力量來集聚大炁,並將這股炁場加持在你的身上,單憑你一個人就能夠施展所有的術法。說白了,就是將所有人的念力都加諸在你一個人的身上。”
姚先生顯得有些舉棋不定:“可一個人身上能容納多少念力?再說,要將念力加持在別人身上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是很多人都將自己的念力加持到同一個人的身上。”
他這麼說不是沒有道理,要將念力加持在器具上不算太難,可要把念力加持在一個有修為的人身上就難了。當別人將念力加持在我身上的時候,我自身的念力就會和對方的念力産生排斥,這有點像人體免疫系統的排斥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