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它要撲上來,當下不敢猶豫,立刻踩出了罡步。
步罡踏鬥、三步九跡,一套罡步走下來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可當星力墜落,屍鬼的樣子已經發生了變化。
之前它就像是一個破了殼的螃蟹,軟塌塌的粘肉從破碎的殼中擠出來,像心髒一樣勃勃跳動,可是現在它卻收起了裸露在外的軟肉,破碎的硬殼嚴絲合縫地合併在一起,讓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塊黑黝黝的硬石頭。
之前我已經斬斷了它的一根鉗子,我不知道它是怎麼想的,竟然強行將那隻斷鉗卸了下來,在鉗子被卸掉的傷口處又以極快的速度長出了一層硬殼。
屍鬼全身都被這樣的硬殼包裹了起來,完全沒有死角。
星力落在它的硬殼上,就像是光線碰到了鏡子,竟然被反射了出去。
這是我頭一次碰到這麼怪異的事,星力連成型的屍鬼都能鎮住,可對於這只尚未完全成型的家夥竟然不起作用。
被硬殼反射的星力朝我這邊襲了過來,我直接拿出番天印,讓星力落在了印面上。
由於番天印還沒有進入“祭”的狀態,只能將襲來的星力擋開,卻無法將其吸收。
屍鬼的身上殼看似光滑,實際上表面有著大量的小坑,星力落在那些小坑上以後,反射的方向就變得無法預測了。
我只能快速讓番天印達到祭的狀態,同時施展隨身術,那些朝我襲來的星力一部分被番天印吸收,一部分被我吸收,等到罡步引來的星力快要消散的時候,我立即將番天印的“祭”狀態中止。
正常來說,強行中斷“祭”會讓我遭受很大的反噬,但因為我身上有星力的加持,但“祭”被中止的時候,我的念力沒有受到影響,反倒是聚集在我身上的星力在反噬作用下被瞬間消耗殆盡,這樣一來,隨身術同時被破除,我也不用承受這種術法帶來的副作用。
星力一除,屍鬼的殼又一次裂開,軟肉從硬殼的間隙裡露了出來。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雖說剛才它的硬殼反彈了星力,但磅礴的星力依然對它身上的屍氣造成了影響,如果估計不錯,它暫時無法像剛才那樣快速移動。
我抽出了青鋼劍,將黑水屍棺的炁場加諸在上面,一劍刺向了屍鬼。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只憑這一劍就能將屍鬼處理掉了。
可就在我前踏一步,將青鋼劍刺出去的時候,頭頂上方突然傳來“嗤嗤啦啦”的一陣細響聲。
那聲音很空曠,帶著回聲特有的尾音,我立刻反應過來,在我頭頂正上方就是通風管道,有什麼東西正順著那裡爬出來。
我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只知道從它身上,我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炁場。
是那個襲擊了次旦大巫和吳林的家夥!
雖然它身上沒有炁場,但黑水屍棺的炁場已經彌漫了整個空間,在它出現的一剎那,我頭頂正上方的炁場就被沖出了一個很小的缺口。
我立刻放棄了攻擊屍鬼的念頭,快速閃避,同時抽出三張封魂符,朝著炁場被沖破的地方擲了過去。
有兩張封魂符偏離了目標,但還有一張貼中了那東西。
它落地的時候,我藉著火光看清了它的樣子,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真的不相信這樣的東西竟然會動。
九節鞭,那玩意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用一根根骨頭串成的九節鞭,它在落地的時候還發出了一陣散碎的嘩啦聲。
落地之後,它就像條蛇一樣快速在地上挪動,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現在知道次旦大巫脖子上的淤痕是怎麼回事了,那根本不是指痕,而是骨鞭……姑且就叫骨鞭吧,那是骨鞭的勒痕。
在我將精力放在骨鞭上的空當,屍鬼看準了時機,快速從我腳下閃過,也沒入黑暗中了。
骨鞭上被我貼了一張封魂符,封魂符的靈韻蔓延了它的全身,我閉上眼,單靠天眼來感知周圍的情形時,能清晰地“看到”它的大體輪廓。
明明不是活物,可它的行為模式卻像極了一條蛇,現在它就潛伏在距我二十米的地方,一半的身子盤在地上,另一半身子直立著,就像是一條仰著頭朝我這邊觀望的眼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