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去看他,就見他指了指前方,還給了我一個警惕的眼神。
我意識到他可能發現了異常,朝他指出來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手電的光束落在其中一面石壁上,映出了一個泛白的淡藍色光圈。
劉尚昂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我仔細看,隨後就將手電上的光調成了暗光。
我就一直盯著燈光的落點,視線漸漸適應了風壁上反射來的微光,連同光圈附近的陰影區域也變得稍微清晰了一點。
在光圈外圍的暗影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一下一下地顫動著。
那東西的體積很大,我眯著眼睛看過去,隱約看出那好像是一個趴在風壁上的人,但它實在是太過模糊,看得很不真切。
我揚了揚手,示意劉尚昂將光打過去。
劉尚昂似乎有些遲疑,等了幾秒鐘,他才突然晃動手電,將光束打在了那個影子上。
周圍是陰鬱的藍色反光,只有被燈光照亮的圓形區域泛著一點白色,當劉尚昂晃動手電的時候,我清楚地看到那個影子快速後退,但它移動的速度還是比不上快速晃動的燈光。
有那麼一剎那,我清晰地看到一個長發遮面的人像蜥蜴一樣趴在風壁上,可下一個瞬間,它又像蜥蜴一樣猛地一竄,離開了燈光照亮的區域。
雖然它只出現了一瞬間,可我們三個都清楚地看到它了。
劉尚昂的手顫了一下,燈光在風壁上快速抖了兩抖,隨後就停留在什麼都沒有的空牆上,而那個影子,也遠離了我們的視野,不知道到哪去了。
我看了劉尚昂一眼,他一手握著手電,另一隻手摸向了背後的狙擊槍,臉色異常緊張。
這些年,他一直跟著我參加各種各樣的行動,早年對於邪祟的那份恐懼按說早就克服了,最近的幾年前,我從沒見他這麼緊張過。
不管剛才那個東西是什麼,它身上一定有非比尋常的邪氣,以至於劉尚昂的心性都受到了影響。
梁厚載看看劉尚昂,又看向我,一臉擔憂的神色。
我拍了拍劉尚昂的肩膀,從他手中接過手電,一邊朝風壁上打著光,一邊拉著他和梁厚載小心後退。
在我觸碰到劉尚昂的手臂時,竟發現他在微微地發抖。
後退了大約十來米,劉尚昂的狀態總算是穩定下來了,看樣子那東西已經走遠了。
他花了片刻時間沉了沉氣,又小聲地問我:“道哥,剛才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說:“你的視力比我好,沒看清楚那是什麼嗎?”
劉尚昂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說:“那好像……是個趴在風壁上的女人,又好像……是個外形很像女人的壁虎,它的指甲有我的手指這麼長。”
他的視力確實比我好很多,至少我沒看清楚那東西的指甲什麼樣。
我捋著劉尚昂的後背,一邊試圖讓他放鬆一點,一邊又提醒他:“瘦猴,你剛才特別緊張。”
劉尚昂騰出一隻手來揉了揉太陽xue:“不知道咋回事,我看到它的那一剎那,後背上的寒毛全都豎起來了,唉,我都忘了多少年沒有這感覺了。”
我點了點頭:“先去找馮師兄他們。”
往回走的時候,梁厚載對我說:“道哥,你還記得張小攀那個案子吧?”
我說:“怎麼可能不記得,當初羅有方讓她喝了陰河裡的水,將她變成了活屍,雖說張小攀是出於自願,可這樣的事情,畢竟算不上光彩。你是不是想說,當初張小攀屍變以後,也曾像壁虎一樣在宿舍樓的牆壁上爬行?”
梁厚載:“嗯,可張小攀屍變以後,行為就像一個正常的邪屍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梁厚載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我。
他的意思是說,剛才看到的那個“人”,不是邪屍,而是像當初在宿舍樓上攀爬的張小攀一樣,是個即將屍變的“活人”?
我理解了他意思,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梁厚載則接著對我說:“我懷疑,剛才咱們看到的東西,就是落洞女。”
我疑惑:“落洞女?不對吧,寄魂莊的古籍上說,落洞女是肉體和魂魄分離,肉體萬年不腐,但也沒有行動能力,魂魄被洞神引走。如果這裡有洞神的話,風洞附近應該只有落洞女的遊魂才對,她們的肉體不會進入洞神的領域。”
梁厚載:“可你一世祖留下的線索上說,洞非洞,神非神,咱們能不能這樣理解,風洞裡的‘洞神’,根本不是真正的洞神,而這裡的落洞女,也不是咱們熟知的落洞女。”
我說:“咱們剛進墓xue的時候不是也有一道石碑嗎,上面不是說,墓底有一個洞神嗎?”
梁厚載:“如果石碑上的內容是正確的,你一世祖為什麼還要留下‘洞非洞,神非神’這樣的線索呢。雖然暫時還不確定這條線索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可以猜到,你一世祖這麼說,就是想告訴咱們,這裡頭的洞神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兩位大哥,你們怎麼這麼有閑心呢,”劉尚昂突然插嘴,打斷了我和厚載的談話:“你們這麼鎮定,搞得我更緊張了。”
鎮定?開玩笑呢,我和厚載現在也很緊張,但再怎麼緊張,也要盡可能地沉下心來,先搞清楚一世祖留下的那些線索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