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還是她先鬆了口氣,對我說:“反正厚載的事咱們也使不上力氣,就別想那麼多了。你幫我把恐暴龍過了吧。”
“我也不太會用長槍,你是回槍還是防槍?”我一邊說著,一邊和羅菲換了位置,開始操作電腦。
當時羅菲還特意將椅子朝我這邊靠了靠,她坐得離我很近,肩膀幾乎靠在我背上,剛開始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當仙兒的輕鼾聲響起,我又想起自己到現在也沒給她們一個交代,心裡開始忐忑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吧,我媽叫我們三個出去吃飯,仙兒睡得熟,我們就沒叫醒她。
由於提前吃過飯了,我坐在飯桌上,也沒動筷子,就這麼聽其他人聊天。
陳道長還在和馮師兄討論棋藝的事,我爸媽則和大舅商量,要不要在市裡買套房子,大家一起住進去。
順帶一提,當時我爸媽已經搬回了老家那邊住,這已經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個民智半開的時代了,對於我剋死爺爺這件事,老家的鄉親們不再信,也不再提,也正是因為這,我爸才下定決心搬了回去。
不過聽我媽說,我爸和家裡的幾個叔伯相處得不怎麼樣,聽我媽的意思,那些很少來往的叔伯是看我們家過得好了,妒忌心作祟,經常給我爸使點小絆子。
我畢竟是很少回家,平時叔叔伯伯見了我也還算待見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平時和我爸媽相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所以也不好說我媽說的話有多少真假。不過我爸確實是想從老家搬出來的,只不過一直沒有找好住的地方。
晚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劉尚昂揹著鼓鼓囊囊的大揹包回來。
一直被陳道長煩得愁眉苦臉的馮師兄撇開了陳道長,問劉尚昂:“東西都準備好了?”
劉尚昂順便找了個凳子坐下:“嗯,現在就等載哥了。”
馮師兄似乎知道李良回來的事,聽劉尚昂這麼說,也只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問。
我看了看劉尚昂的大揹包,對他說:“哎,瘦猴,其實我從今天下午就一直想問你,你的揹包裡怎麼還有針管和皮管呢?”
劉尚昂吃了一口菜,回應道:“輸血用的。我是怕咱們這邊萬一有人受了重傷,可以隨時採血輸血。我、載哥,還有你,咱們仨的血型都是一樣的。”
聽他這麼回應,我就後悔問他這個問題了。當時我媽也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她的臉色變得特別難看,時不時地朝我這邊瞄上兩眼,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我現在最怕的事,就是我離家的時候,我爸媽在家裡頭擔驚受怕,尤其是他們聽說了這個行當裡的兇險之後,那份牽掛和擔憂,每天都在不斷地加劇著。
我刻意避開我媽的目光,做出一副專心吃飯的樣子,一直到吃完飯,我媽都沒有說什麼。
吃過飯,馮師兄讓師嫂先帶著馮宵昱回家,他則留在大舅家等著我們。
晚上十二點,仙兒一醒,我就腳上了羅菲、劉尚昂,以及馮師兄,打算到長山街那邊守著,盯著地宮入口的情況。
當時我爸媽原本都已經睡下了,大舅還在客廳裡看電視。
我們離開的時候,大舅沖我們無聲地笑了笑,又沖著我們點頭,我也盡量壓低了聲音,不想吵醒熟睡中的爸媽。
可就在我們快要走出院子的時候,我媽卻從屋門那邊伸出了頭,遠遠朝我這邊喊:“陽陽!”
我心裡緊了一下,轉過身,給了我媽一個笑臉。
我媽站在門口,沉默了一小會,後來抬起手來朝我揮了揮:“在外頭……可得注意安全啊。”
我站在門口,給了我媽一個安慰似的笑容:“放心吧。”
我媽肯定還是放心不下的,可她還是退回了屋裡,輕輕合上了房門。
我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出了院門。
走在村裡的小路上,羅菲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地嘆了口氣,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將她臉龐上最柔和的輪廓完整襯了出來,仙兒拍了拍她的肩膀,問她:“羅菲你想啥呢?”
羅菲沖著仙兒笑了笑,說:“我就是挺羨慕有道的,能有家人惦念著,真的挺好。”
她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羅菲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雖說這些年羅老漢待她視如己出,可兩人間畢竟沒有太深的血緣關系。
仙兒和羅菲認識了這麼久,竟然不知道羅菲家裡的情況,還問羅菲:“你的父母呢?”
羅菲臉上帶著笑,可語氣卻有些寂落:“他們走了很多年了,我都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樣。”
仙兒愣了一下,隨即又拍了拍羅菲的肩膀,嘻嘻哈哈地說:“唉,你算不錯的了。你看我,我雖然知道自己爹媽長什麼樣,可一點都不願意想起它們來。”
劉尚昂很好奇地問她:“為啥?”
“我剛成年那會,我媽就出軌了,”仙兒恨恨地說:“後來有一年山上鬧饑荒,要不是我師父發現了我,我爹差點把我當口糧給吃了。”
剛成年,遇到師父之前……換句話說,那時候的仙兒還是一隻老林子裡的小狐貍啊,它的父母也是在林間野道上竄行的野獸。
劉尚昂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就聽他問仙兒:“在動物的世界裡也有出軌這一說嗎?”
仙兒白他一眼:“你懂個腿子,我們狐貍可是一夫一妻,只要有了配偶就要白頭偕老的。哼,所以說那隻母狐貍很討人厭,竟然拋下我和那隻公狐貍,跟著別的公狐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