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浮雕覆蓋的區域以後,我就無法感知到屍氣了,看樣子,這些浮雕和剛才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石壁一樣,也有隔絕炁場的作用。
回到地面上的時候,劉大喜和毛小希還在做俯臥撐。
大偉臨走前說過,他不回來,劉大喜和毛小希就不能停下,下墓的時候我就在想,在大偉走後,這兩個人應該會磨一磨洋工,故意少做幾個,畢竟誰也不知道大偉什麼回來,如果大偉這一走就是兩個小時,劉大喜和毛小希就算是超人體質也得累趴下。
可沒想到他們倆做個俯臥撐也能較上勁,和我來的時候一樣,他們面對面,互相用堅定而略帶挑釁的目光看著對方,即便手臂上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可還是咬牙堅持著,每做一個俯臥撐,還會很大聲地報數。
大偉看到他們兩個樣子,當場就皺起了眉頭,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們停下,又罰他們去招待所那邊給大家打飯。
看著劉大喜和毛小希賽跑似地朝招待所方向疾奔,我心裡就直犯嘀咕,帶著這麼兩個人下墓,靠譜嗎?
大偉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也是直皺眉頭。
沿著公園裡的小路往回走的時候,我看到莊師兄正坐在石頭長椅上,面朝不遠處的一處花壇出神,在他的手中,還提著一個裝滿礦泉水的塑膠袋。
我上去拍了莊師兄一下:“師兄,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啊?”
莊師兄朝著花壇那邊揚了揚下巴:“厚載和李良都在那邊。”
我朝花壇那邊看了一眼,就見緊鄰花壇的地方有一個很密的林子,估計梁厚載和李良應該是到林子裡去了。
我問莊師兄:“厚載的狀態怎麼樣?”
莊師兄皺起了眉頭:“說不上來呢,剛才,他是扶著李良從小屋那邊出來的,可看他們兩個的表情,好像都帶著一點怒氣。”
帶著怒氣?那就說明,梁厚載和李良吵了一架。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梁厚載不是一臉冷漠,就說明他沒有和李良鬧僵。
這時莊師兄問我:“當初李良走的時候,是怎麼跟厚載說的呀?”
我說:“他走得時候說一年以後就回來,不過那時候梁厚載就知道,李良短期內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莊師兄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今天的太陽比較烈,我覺得有點幹渴,就從莊師兄那拿了一瓶水,剛開啟瓶蓋要喝,就看到梁厚載扶著李良,從林子那邊出來了。
現在,梁厚載臉上沒有表情,而李良的表情卻很複雜,欣喜、愧疚,還帶著一點解脫的味道,我無法想象他腦子裡在想什麼,只是看到梁厚載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我又開始擔心起來,他不會是打算冷處理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這事可就麻煩了。
梁厚載將李良送回了鐵皮房,又默默地來到了我們這邊。
看到他走路的時候胳膊也不甩一下,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我心裡就不由地發緊。
他來到我面前,長嘆了一口氣,問我:“道哥,你說我現在該怎麼弄啊?”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他能這麼說,就意味著還沒有和李良鬧僵。
我就對他說:“其實你師父這些年特別不容易。他應該對你說了吧,當初他之所以離開你,也是受了我師父的囑託。說起來,你不該怨你師父的,要怨,也是怨我們守正一脈。”
梁厚載嘆了口氣,說:“我確實怨你們,但也怨師父,為什麼你們都要瞞著我,為什麼不能實話實說呢?道哥,我這話不是針對你,對於這些事,你也是不知情的。”
“那你就是針對我師父咯?”我沖著厚載笑:“之所以瞞著你,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吧。就連羅有方在葬教做了幾十年臥底的事,我師父不也一直沒有挑明嗎?唉,你啊,別想太多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現在李爺爺能回來就挺好。”
梁厚載還是嘆氣:“你說的我都想過了,我也知道師父這些年很不容易,可我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心裡好像有個疙瘩。總覺得,好像沒辦法原諒他。”
這時候莊師兄開口了:“厚載,你師父畢竟走了這麼多年,這一次突然回來,怎麼說呢,也許他沒有挑最好的時機出現在你面前,也許是因為他當初的走,對你的傷害太大,可不管怎麼說,他走,確實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再看看他這些年做出的犧牲……”
梁厚載將莊師兄打斷:“莊大哥,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可我就是覺得心裡好像有個疙瘩解不開。唉,師父能回來,我真的很高興,可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反正就是看見他的時候,我就想沖上去,狠狠給他一拳。”
我頓時樂了:“徒弟打師父,這可是欺師滅祖的行為啊,不過我想,李爺爺應該不會責怪你的。”
梁厚載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看樣子,聰明絕頂的梁厚載也會有腦子變渾濁的時候啊。
我朝著李良所在的小屋子揚了揚下巴,又對梁厚載說:“你現在就去找你師父,見到他的時候別廢話,給他一拳再說。不過出拳的力道你可把握好了,現在你師父的身子骨可沒有過去那麼強了。你別這麼看我,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照著我說的做。”